前往泰順鎮的馬車上。
只有秦淵和連青兩人。
連福龍慪氣,非要在外面自己走。
秦淵倒也沒要強求他上馬車,想走就走唄。
不過馬車內的氛圍就比較尷尬了。
畢竟雙方也不熟。
「連福龍他看起來很維護你,你也很在意他。」秦淵找話題問道。
連青點頭,目光撇了一眼外面的連福龍,嘆息回道:「他是我同鄉,早在我沒有參軍之前,他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
「他家情況不太好,那時候他還小,我也樂意分他吃的,後來災荒年,我就去參軍,他的父母扛不住餓死了,他還小,被老地主給收為佃農。」
「日子這般過了幾年,我受傷回村,他非要跑來照顧我,但地主不樂意,加之年紀剛好,該交人頭稅,索性就搬到這兒了。」
秦淵暗嘆,也是可憐人。
「挺好,早年間你幫他,現在他要幫你,同鄉之間,互相幫忙。」
連青無奈一笑:「但他的性子倔,這段時間你擔待一下,我會開導他。」
「你說我走的時候沒考慮郡主的感受,說對也對,說不對也不對,不過都是往事,就沒必要再提及。」
說到這兒,秦淵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誰還能沒有點過去呢。
「這個給你,到了泰順鎮就戴上,待會兒也分給連福龍一個。」
「這是什麼?」連青接過後,十分不解。
「口罩,具體左右就是防止你被感染。」
「一塊小小的布就能防?」
秦淵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問什麼,反問道:
「你說一個人身陷火海,為什麼要捂著口鼻呢?」
「這…不是因為嗆麼?」連青不假思索道。
「對,你把瘟疫理解成火海里的濃煙就行,戴上口罩,就能起到一定程度的預防,足夠了。」
稍稍一想,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連青也就沒再多問。
「朝廷安排你以郡主府的名義來,是因為你寫了治療辦法,就跟這個有關?」
路程還有點距離,秦淵和連青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天色漸晚,終於來到泰順鎮。
城門大開,人口凋敝,仿佛被套上了一層陰間濾鏡。
城門上倒是有一抹亮光,估計是韓大人安排的盯梢。
秦淵收回目光,探出頭朝著身後的商隊喊道:「繼續進城。」
而後,所有人都默契的戴上秦淵給他們的口罩,系得死死的,生怕露出來一點。
沒人不怕死。
商隊緩緩的進城,除了主幹道以外,其他地方都異常雜亂。
廢棄的車棚,倒下的茅草屋,還有支撐牆梁的原木,破開的門窗,以及塌陷的牆,而秦淵最先關注到的,卻是地上的草鞋。
逃跑的人,連鞋都跑掉了。
除了城門之上的哨兵外,在城門處,看不到任何一個活人。
有的只是躍身才能看到的屍體。
秦淵面無表情,但內心多少有些波動。
畢竟這種場景,他也只在遊戲裡見過,真實發生在眼前,讓他瞬間清醒,頭皮發麻。
死屍很多。
人類對死亡本身就有一種未知的恐懼,那種刻在基因里的恐懼。
閉上眼,才讓自己的內心好受一些。
「怕了?」連青注意到秦淵的變化,詢問道。
「有點,你不會笑話我吧?」秦淵垂頭無奈道。
連青微微一笑:「不會,反而覺得你很有膽量。」
「我第一次見屍體的時候,噁心,難受,直接吐了出來,那種感覺至今都能回想起來。後來就習慣了,所以你現在的狀態要比我好太多。」
「謝謝你安慰我。」秦淵回應道。
馬車繼續向前行駛,一路上氛圍很壓抑,終於快到縣衙的時候,才看到人。
迎面走來三個人,兩個拿長槍的人在身後,為首拿刀的人上前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