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這兩天,徐鶴跟顧姐姐執手相看,蜜裡調油。
可第三天一大早,丁澤在後院門口稟告道:「公子,縣衙里來人,說是二老爺請你過去一趟。」
徐鶴聞言,知道是黃家的事有下文了,於是便到了前院。
只見來人是那日戶房的邱戶書,那邱戶書見到徐鶴,早沒了在鄉下時那副孤高倨傲,與眾不同的派頭了。
他彎著腰,一臉沉痛道:「徐公子,我是剛才從二老爺那聽說,那何糧長喪心病狂,竟敢加害於你,徐公子,你是知道的,我對你一向親近得很,可跟那何糧長沒什麼關係啊!」
徐鶴知道,他一個戶房的書辦能得到胡縣丞的吩咐,專程過來一趟,說明他一是不想因為這事被自己記恨上,二也是胡縣丞變相地告訴自己,這邱戶書是他的人!
其實邱戶書也沒做什麼不利自己的事情,他在何糧長那,純粹是每個縣衙的吏員下鄉後的【循例】,自己又不是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看不慣他的做派,倒也不會記恨他。
於是徐鶴笑道:「邱典吏說的什麼話,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我都不知道那何糧長竟是邪教妖人,既然如此,徐鶴怎會責怪典吏呢?」
邱戶書聞言,頓時喜笑顏開,一邊領著徐鶴去縣衙,路上還跟徐鶴聊了些縣裡最近發生的事情。
「興化、高郵受災最狠,兩縣百姓全都往南逃荒,就連本縣這種受災稍輕的州縣,也接納了不少災民,大老爺每日裡忙碌到深夜,就連二老爺這兩天也是腳不沾地!」
這年代,普通百姓家無恆產,人無恆糧,一遭災,就舍家拋業去別處逃荒。
幸好這次受災的地方只是里下河這一帶,若是大災,那河南、山東的災民都會南下逃荒,那場面才叫個慘呢。
果然,一路上徐鶴在街邊看到不少攜家帶口的逃荒百姓,這些人面色憔悴,可能是很多天沒有吃飽飯的原因,個個無力地癱坐在沿街商戶的屋檐下面,目光空洞,就算徐鶴他們從這些人身邊走過,他們的眼睛也像沒了焦距似的,一眨不眨。
徐鶴看到這一幕,皺眉道:「縣裡沒給這些人找個地方安置?總這麼呆在人家屋檐下面也不是個事吧?」
邱戶書搖了搖頭道:「真不是縣裡不為百姓考慮,大老爺,二老爺急得都上火了,公子別看進了城的這些百姓,城外密密麻麻,全都是!您說怎麼安排?」
到了縣衙,進了老胡的籤押房,誰知人不在,一問,原來老胡洗手去了。
不一會兒,愁眉苦臉,一臉衰樣的胡縣丞走了進來,一看見徐鶴,就抱怨道:「這幾日上火,一個早上已經跑了四五趟茅房了,剛蹲下去沒多久就提著褲子回來,這日子沒法過了。」
看來邱戶書所言非虛,老胡這是真上火了呀。
不過老胡也算讀書人,對徐鶴抱怨了一番,便搖頭道:「咱把兄弟當自己人,說話屎尿屁什麼的也不顧忌,徐兄弟勿怪!」
徐鶴忍著笑道:「那是胡大哥真性情,不過公務再忙,還是身體要緊,不如找個大夫,開兩劑去火的方子?」
老胡一屁股坐在官帽椅上嘆氣道:「咱哪有那心思喲,這幾天,算了,那都不是我煩的事情,倒是黃家,這次不好辦了!」
徐鶴聞言好奇道:「怎麼說?」
老胡道:「上次不是跟你說了這事,我後來想想,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勾結妖人、圖謀不軌這一點嚇嚇黃家。」
徐鶴心中暗想,這老胡的操作倒也跟自己所想不謀而合。
「誰知,我派了人去,竟然被黃德旺那個老東西叫人打了出來!」
「嘶~~~~」徐鶴倒吸一口涼氣。
沒錯,黃家確實有個兒子是進士出生,在北京做官。
但縣衙是什麼地方?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胡縣丞可是掌管著全縣戶口、糧草、稅賦的縣丞二老爺。
這可不是什麼依法治國的年代,胡縣丞一句話就能讓黃家一年多交不知道多少稅。
你把他的人打走,那不是扒開褲子,沖老胡臉上拉屎撒尿嗎?
黃家這是瘋了?
「黃家沒瘋!」老胡哭喪個臉道
第一卷 第283章 敲竹槓夯了自己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