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衙,陳華激動的心情這才稍稍緩解。
他詳細問了徐鶴去到淮安後的種種情況。
當他聽聞,漕督麻良弼之所以不放糧,竟然是因為縣衙里關押的那幾個邪教中人時,整個人出離的憤怒了。
「麻良弼食朝廷俸祿,竟然為賊不顧百姓生死,他究竟意欲何為,不行,我明日就要上奏陛下,將其下獄,繩之以法!」陳華怒從心起,恨恨說道。
徐鶴也覺得這種事實在是荒唐,堂堂大魏朝的漕運總督,竟然為了邪教中人枉顧災民和一縣百姓生死,如果放他在漕運這種咽喉位置上,將來是要出大事的。
可就在這時,門子敲了敲門進來後在陳華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陳華聽完後整個人怔在原地很久,方才脫力般坐在椅子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徐鶴見狀,看了看一旁的胡縣丞。
老胡會意,連忙小聲道:「陳大人,究竟出了什麼事?」
陳華口中發苦,艱難道:「剛剛縣衙獄吏來報,說,說聞香堂主等賊,全都在獄中懸樑自盡了!」
「什麼?」
「什麼?」
徐鶴與老胡全都驚訝站起。
陳華緩緩道:「這是有人在警告我們啊!」
徐鶴默然,確實,這聞香堂主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到他剛剛回到海陵,屁股還沒捂熱時死了,這說明什麼?
說明人家早就把縣衙滲透成了篩子,說明人家就是要警告陳華和徐鶴,有些事情,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就算說了也沒關係,我可以來個死無對證,讓聞香堂主等人閉嘴,自然也有辦法叫你們閉嘴。
大夏天,幾人通體生寒。
緩過勁來的陳華抿著嘴,一字一句道:「太囂張了,太猖狂了,我要參他,參他!」
老胡卻小聲道:「縣尊,可使不得啊!」
「你說什麼?」陳華突然暴怒,狠狠的瞪著胡縣丞。
胡縣丞縮了縮脖子不敢言語了。
徐鶴見狀,只好輕咳兩聲,然後開口道:「陳大人,你身體還沒康復,先別激動。」
陳華到底是給徐鶴兩分面子的,粗重地喘息過後,他漸漸平靜下來。
徐鶴這才道:「如今人證已死,大人又憑什麼彈劾朝廷大員呢?」
陳華默然不語。
接著,徐鶴道:「與其爭一時長短,不如蟄伏,看這麻良弼究竟是哪方大神,還有,大人若是朝中有座師、同僚,亦可挑些可以相信的,將此事告知,請他們在朝中轉圜,省得麻良弼惡人先告狀!」
胡縣丞這時才敢說話,附和道:「是啊,大人,咱們說白了,就是個小官兒,人微言輕,說話也沒人聽,保證自身安全才能留有用之身護一方百姓啊!」
陳華聽兩人勸告,重重嘆了口氣道:「在家鄉曬鹽時,父母告訴我,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讀書有成,就要做魏徵、包拯那樣的青天,可如今」
徐鶴心中暗嘆,頭鐵的到底是少數,鬥爭也要講究策略。
不然,為什麼歷史上魏徵、包拯這般少?
是國人沒有熱血?
不
現實很殘酷,90%的人都不是強項令,剩下10%的漢子,不是下獄就是冤死,還沒等你成長為魏徵、包拯,就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甚至史書都沒能記下一筆。
從縣衙出來後,之前那種意氣風發感覺消失了。
徐鶴看了看天,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衙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見到徐鶴出來,連忙上前道:「鶴公子!」
徐鶴一看,竟然是徐家的門房勇伯。
「勇伯!你等我?」
徐勇笑道:「是啊,老奴奉大老爺之命,聽說公子回來後來了縣衙,便叫我在這等公子出來!」
徐鶴關心道:「家裡沒事吧?」
徐勇笑道:「沒事,這次的災民們跟往年的不同,也不鬧事,對咱們和徐家村的百姓們都很守規矩的!」
徐鶴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等他們來到城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