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鄉試第一天。
金陵城中這些天裡發生了些奇怪的事情。
部寺大僚們仿佛一夜被人全都綁走了似的,全都不在家中或者衙內。
需要首領官親簽的文書早就厚厚一疊了,卻沒人處理。
就在大家覺得有事發生時,禮部校書局被錦衣衛帶人抄了。
就在眾人惶惶不安時,北京來的八百里加急遞送各部寺的佐官,說是首領官們都有臨時差遣,叫他們暫署部務,不可懈怠。
什麼臨時差遣?
需要這麼多大佬一齊上陣?
眾說紛紜間,聰明人也都猜到了估計跟此次鄉試有關。
你想啊,禮部校書局是幹嘛的?
大家將事情聯繫到這裡突然恍然大悟,這是鄉試出事了呀。
可是鄉試出事,又關他們南京的部寺大佬什麼事?
「想不通!」
「想不通就別想,朝廷既已給出安排,那就說明此事不宜多說!」
「也對,各位回家都叫家人嘴緊些,別出去瞎嚷嚷!」
初九三更天時,棘闈中門大開,倒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而是有從北京八百里加急送來的皇帝聖旨。
顧守元心情忐忑地接過聖旨後,貢院大門再次落鎖。
站列兩旁目睹中門大開全過程的衛所甲士們,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
國朝百多年來,從沒聽說過鄉試開考當日,竟然大門洞開的。
顧守元和一眾緋袍大員們站在考官休憩的院中。
當眾打開聖旨看了起來。
眾人全都好奇京師那邊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心中也跟著忐忑不安。
顧守元看後,默然遞給王良臣。
王良臣接過一看,頓時臉上大喜過望。
原來,這是皇帝給顧守元的專旨。
聖旨中對此次鄉試泄題十分不滿,著緝拿犯官、從人及其他們的家屬,即刻關押在南京刑部大獄,三法司匯同錦衣衛會審此案。
主考顧守元、提調王良臣處理得宜,功過相抵。
其餘眾人既已入貢院,不可隨意走動,待鄉試考完再行放出。
原負責此次南直隸鄉試的巡綽官,鎮江衛指揮使革職拿問。
擢龍虎衛指揮使薛永志擔任此次鄉試的巡綽官。
聖旨傳看已畢,一幫南京大員們徹底沒了念想。
好傢夥,也就是說,鄉試直到放榜這大半個月,他們啥也幹不了,全都得跟顧守元他們綁在一起吃喝拉撒!
這都叫什麼事兒。
家裡的小妾,外面的相好,館子裡的美味和上門送禮的賓客,這些要務誰去處理?
顧守元看著那幫如喪考妣的大員們,面上不為所動,徑直走到王良臣身邊道:「王大人,鄉試馬上就要開始了,萬不能再出什麼差錯,我兩的榮辱可都握在你的手中了?」
王良臣是內外提調官,管著內外一切瑣務。
內簾官是主考說了算。
考試之外和考場之外的所有事就全都壓在王良臣的肩膀上了。
王良臣點了點頭道:「你放心,這次鄉試,絕不會再出問題!」
顧守元握著王良臣的手,鄭重點頭:「拜託了!」
應考的馬車上,謝道之對徐鶴、歐陽俊、高國光道:「應天府貢院徑廣百六十丈,外為兩牆插棘,大門正中懸「貢院」墨字匾,東西兩側各建一坊,分別是【明經取士】、【為國求賢】。」
「貢院大門外是東西轅門,大門分左中右三門,進大門後是龍門,門內又平列四門,蓋取【虞書辟四門】之意!」
「一直進去為【至公堂】,匾額上的字三尺多大,是首輔秦硯所寫,兩邊的楹聯是英宗朝大學士楊志德所書。」
號列東西,兩道文光齊射斗;
簾分內外,一毫關節不通風!
聽到這,蒙在鼓裡的高國光還在頻頻點頭,但其他三人都覺得這聯真是諷刺。
收拾心情,有過一次鄉試經驗的謝良才又給他們上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