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在猝不及防之下發生。
所有選鋒營的士卒們此刻早已飢腸轆轆、疲憊不堪,眼看著「家」要到了,可誰曾想就在這要命的節骨眼上,敵人再次殺來。
很多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弓箭射穿了脖子。
而且更恐怖的是,這些魏軍跟地方上的衛所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
朱皋鎮外本就是一馬平川,最適合騎軍作戰,這些騎軍像一陣風似的,直接從選鋒營兩翼刮過,眾人只感覺幾個呼吸間,身邊便栽倒了一大片。
當他們意識過來,想要尋找隱蔽之處躲避箭雨時,很快這幫騎兵又折轉回來,呼啦啦再次射倒一大片。
就在這時,敵人中路在選鋒營毫無防備之下突入陣中,馬匹強大的衝擊力讓擋在它們面前的人都變成了螞蟻。
而且這夥人很是聰明,外圍射手見到哪裡有軍官組織防守,便很快用精準無比的弓箭招呼過來。
射死了幾個選鋒營的將領後,疲憊的選鋒營再也組織不起反抗。
俞大猷幾次讓親兵衝殺對方深入陣中的騎兵,但這些騎兵不僅衣物長得怪,力氣更是大得嚇人,一人被挑落馬下,很快就有人補入衝鋒的隊伍中。
下馬步戰,這些人陣法也甚是精妙。
這些人往往三人一組,一人持木槍捅刺,兩人在身後用刀盾掩護,互相提醒,永遠用正面面對己方的士卒。
俞大猷見到自己親手訓練的士卒轉眼間被衝殺得四分五裂,各自為戰,他目眥欲裂,想要組織防守卻始終聚攏不起人來。
終於,早就力竭勉力抵抗的選鋒營崩潰了。
很多人不願做魏軍的俘虜選擇四散奔逃。
但任憑他們逃往何方,外圍的游騎卻不斷用箭矢招呼他們,一時間朱皋鎮外血流遍地,時間仿佛迴轉到昨日午間,淮水北岸上那些潁川衛士卒的下場結結實實猶如迴旋鏢,釘在了選鋒營自己的臉上。
孔有慶等將領連忙拉著俞大猷就要朝西突破。
可是,此刻外圍早已被敵軍的游騎封鎖,俞大猷乾脆心一狠,扯過馬韁道:「逃也無益,回去之後更難於陛下交差,不若今日死戰,唯死而已!」
說完便帶頭沖入陣中。
眾將見狀,無奈只能跟著俞大猷沖入陣中與敵人廝殺。
當徐鶴他們趕到時,看著滿地的屍體,張瓅這個孩子差點吐了出來。
徐鶴也很震驚,沒想到他們為了迷惑敵人,故意還往東又走了一段,就這樣,趕過來時,選鋒營仍然在重重包圍之下結陣負隅頑抗。
賀宇見到徐鶴,老臉一紅道:「駙馬,屬下無能,這些人悍不畏死,我怕損失」
徐鶴點了點頭,朝包圍中看去。
只見選鋒營剩下的大幾百人,如今正結成圓陣,用盾牌和車輛護住外圍與頭頂,雖然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但眼神還跟狼似的瞪著陣外的龍驤衛騎卒們。
徐鶴揮了揮手,他帶來的人正好每人都裝備一支佛郎機銃。
周弼見到他揮手,頓時心領神會,讓龍驤衛騎卒們閃開一條道路,很快,一支支佛郎機,黑洞洞的槍口便對準了中間的選鋒營。
徐鶴並沒有下令開火,而是騎馬來到陣前道:「俞大猷在嗎?」
他的話音剛落沒多久,圓陣中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渾身是血的大漢被人抬出。
擔架上那人喊道:「俞大猷在此!何人叫我?」
徐鶴看不清那人的臉,於是試探道:「海陵故人在此,俞將軍可認識我?」
躺在擔架上的俞大猷聞言驚訝得差點從擔架上摔了下去,他強撐著腹部傷口傳來的劇痛,支撐著身體朝聲音看去,果然,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徐公子,不,徐駙馬!」
徐鶴拱手道:「自海陵一別後,我可是經常聽到大和尚的消息啊!」
俞大猷苦笑道:「徐公子之名讓俞某如雷貫耳,當年那個縣中少年,如今竟然已經是魏廷的狀元、駙馬了!」
到這時,孔有慶等一眾人等才知道,對方竟然是徐鶴。
徐鶴
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