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了,村子裡萬籟寂靜,家家戶戶都黑了燈,只偶然傳來家犬的嗚咽聲,想到自己即將離開家鄉小村前往縣城,他竟對這座十分熟悉的小村生出了一絲留戀。一筆閣 m.yibige.com
來到家門口,李延慶剛跳下驢子,院子吱嘎一聲開了,喜鵲奔了出來,滿臉淚水道:「小官人,阿姊走了!」
「她去哪裡了?」李延慶微微一怔。
「不知道!」
喜鵲哽咽道:「傍晚時,一個年輕男子騎馬來接她,阿姊就跟他走了,我怎麼也勸不了阿姊,她頭也不回就走了。」
李延慶明白了,一定是張僑,張僑被自己擊敗,他不會再留在湯陰縣,便順便把大雁也一併帶走了。
「回去吧!你阿姊不會有事的。」
李延慶牽著毛驢向院子裡走去,他見喜鵲眼睛紅紅的,滿臉擔憂,便笑著安慰她道:「那個年輕男子我下午見到了,是解試武舉第三名,並不是輕浮浪子,你就不要擔心了。」
聽小官人這樣說,喜鵲才稍稍放下心,這時,她又想起一事,連忙道:「小官人,今天中午有人送來匹馬,說是族長送給小官人的禮物。」
李延慶驚喜萬分,丟下毛驢便向後院奔去,族長送給自己禮物居然是一匹馬。
王貴和湯懷都有一匹自己的馬,李延慶也在考慮買一匹馬,但他一直看不到合適的馬匹,要麼是種地的畜力馬,要麼是拉車的重挽馬,偶然有一兩匹可以騎的馬,他又嫌毛色太雜看不上。
沒想到族長先替自己考慮到了,李延慶一邊跑一邊祈禱,千萬是一匹讓自己滿意的好馬。
他一口氣奔到後院,只見後院牲畜棚里安安靜靜地站著一匹馬,象一個高貴的美男子,安靜而優雅,李延慶一眼便喜歡上了它。
雖然是夜晚,但依然可以藉助掛在棚子上燈籠看清這匹馬的模樣,毛色依稀是白色,頭顱小而飽滿,長長且有力的脖頸,四肢修長,體格健壯,燈光下,一雙突出的、閃耀著明亮、喜氣洋洋的眼睛正注視自己。
「小官人,這可是一匹好馬!」
忠叔牽著毛驢出現在李延慶身後,笑道:「我在李府養了近三十年的馬,各種馬匹見多了,這匹馬是老爺兩年前從一個北方來的馬販子手中買下的,當時只有一歲半,是李府最好的馬,二老爺一直想把它給楓哥兒,但老爺就不答應,沒想到老爺居然把它送給小官人了。」
隨著李延慶走近,白馬變得興奮起來,不斷地打著響鼻,用蹄子翻騰著腳下的乾草。
但當李延慶走到它的頭下,它卻又安靜下來,褐色的眼睛裡流露出柔和的目光,筋肉在它那柔軟、優美的皮毛下微微地顫動著。
李延慶輕輕拍了拍它結實的脖頸,細心地理好它脖頸上一團糾結在一起的鬃毛,李延慶的臉湊近了它那象蝙蝠羽翼一樣張大的鼻孔,白馬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噴出來,戰慄一下,豎起了尖尖的耳朵,向李延慶伸出了它那又黑又厚的嘴唇,在他頭上輕輕拱著,這使李延慶的心都快融化了。
「它有名字嗎?」李延慶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馬匹柔軟而細密的鬃毛問道。
「它原來叫做雪劍,是它最初主人起的名字,小官人也可以給它另起名字。」
「雪劍!」
李延慶想了想便笑道:「這個名字不錯,就叫雪劍!」
「老爺還送來了馬鞍和馬轡,明天我給它裝上,小官人就可以騎著它去轉轉了。」
「讓忠叔費心了,就煩請忠叔替我好好照顧它。」
李延慶又給自己的愛馬餵了點飼料,這才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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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李延慶熱氣騰騰跑步回來,只見忠叔已經把馬匹牽到院子裡,它已經刷洗乾淨,陽光下,雪白的毛皮如絲綢一般閃亮光滑,馬蹄如鋼鑄一般,有力地敲打著地面,長長的馬尾隨風飄揚,它已配上一副新的鞍轡,更顯得它神駿飄逸。
「小官人,要不要試試看。」忠叔拍了拍馬鞍笑道。
李延慶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騎驢還要摔下來的青澀少童了,他在王貴府中學會了騎馬,雖然身量不足,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