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李延慶和妻子前往曹府,這是早就定好的計劃,本來上午計劃是去寶妍齋和父親打個招呼,但思思孩子之事和意外殺出的鄭胖子擠占了上午的時間,李延慶就不得不把和父親見面之事調到明天了,反正是父子,晚一天也無所謂。
倒是下午去拜訪曹府原本只是禮節性的活動,但鄭胖子突然提出高俅要會見自己,李延慶才意識到,高俅的真正目的是曹家,曹家是功勳世家的領頭羊,這是大家都不否認之事,曹家雖然沒有子弟在朝中為重臣,但曹家依然在朝廷具有很大的影響力,自己去京兆府出任同知,不就是天子給了曹家的面子嗎?
「夫君,小蓮之事要不要給老爺子說一說?」
一般情況下曹蘊不會打擾丈夫的沉思,但眼看要到曹府了,曹蘊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了一下丈夫,收養孩子這件事還得和提一提,倒不是說徵求曹家的意見,但提一提總是對曹家的一種尊重。
李延慶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他眉頭略略一皺,但隨即又舒展開了,笑道:「用不著專門給老爺子提這件事,老爺子年紀大了,咱們也儘量別讓他操心,你給岳父岳母說一下就行了,他們會給老爺子說。」
因為小蓮是女孩兒,所以李延慶覺得沒必要那麼鄭重,如果是男孩兒就不一樣了,必須要很認真地給曹家解釋。
「我知道了,不過小蓮那孩子真的可愛,連我都喜歡得不行,更不用說思思了。」
李延慶笑了笑,「彈琴、繪畫只是一種興趣愛好,不能成為感情寄託,女人的感情寄託只有孩子,但現在她只是喜歡而已,還談不上感情,感情就像釀酒一樣,時間越長,它就越醇,思思和小蓮的母女感情需要時間來沉澱,蘊娘,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曹蘊思索一下道:「夫君的意思說,現在不要把收養小蓮這件事看得太重?以免思思喜歡過頭,孩子就變成了負擔,是這樣理解嗎?」
「有這麼一點意思,但也不完全是,現在她在興頭上,我們不能潑冷水,我的意思是說,最好能給她減輕一下負擔,比如多找幾個乳母」
曹蘊笑了起來,「夫君不懂就別瞎摻和了,如果思思什麼負擔都沒有,這孩子就會變成一幅名畫,喜歡了看一看,不喜歡就收起來,正因為孩子不是她親生,所以更需要她親力親為,你以為母女感情是怎麼來的,光有時間還不行,是在洗尿、換尿布、餵奶、餵飯這些點點滴滴的小事情上積累起來的,我心裡有數,你就別操心了。」
李延慶連忙舉手,「好!好!算我多嘴,我不問了行不行。」
「本來就是嘛!」
曹蘊抿嘴一笑,「你是男人,應該去考慮大事,這些養孩子的瑣碎小事你就別管了。」
牛車緩緩停在曹府門前,曹選夫婦已經門口等候多時了,牛車剛剛停穩,夫婦二人便迎了上來,「延慶剛剛回來,應該多休息幾天嘛!用不著這麼著急過來。」
曹選夫婦十分熱情,甚至有點太明顯了,其實李延慶也明白,自己丈人丈母在曹府地位不高,尤其在商議大事的事情,自己丈人都沒有資格參加,但自從曹蘊嫁給自己後,丈人的地位明顯提升了,大事小事都能參加,他們當然會看重自己,這一點在岳母身上表現得尤其明顯,自己當了京兆府同知前後的態度可是大不一樣。
李延慶笑道:「本來就應該過來問候一下,倒是這麼冷的天讓二老在府外等候,我實在過意不去。」
說著,李延慶便把手中禮物遞了上去,「這是給二老的一點心意,都是京兆和陝西路的特產,京兆劉氏虎骨酒,岳父每天晚上喝一小杯,對壯骨很有好處,還有慶州的銀狐皮,也是很有名的,希望岳母能喜歡。」
女婿居然從京兆府帶禮物回來,曹選夫婦高興得嘴都合不攏,「延慶有這個心意就行了,其實不用這麼麻煩!」
這時,王氏又問道女兒,「寶兒呢,怎麼沒有一起來?」
「寶兒在家睡覺呢!這麼冷的天,我怕他出門著涼。」
「這倒也是,明後天我去看看他,你們快進府,外面冷!」
李延慶和妻子進了曹府,曹選對李延慶笑道:「老爺子在等你呢?我們先去他那裡坐一坐,回頭我們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