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驚得趙構目瞪口呆,李延慶擁兵自立!
作為天子,趙構怎麼可能不考慮這種事情,當初讓李延慶坐鎮西北時,趙構就反覆考慮過這種可能,事實上讓誰去都會有擁兵自立的風險,但能夠挽救西北危亡局面,也只有李延慶。
後來把李延慶的妻兒送去京兆,黃潛善和汪伯彥都勸過自己,最好把李延慶妻兒扣在臨安為人質,但李延慶真有擁兵自立的野心,他會在意妻兒嗎?
趙構索性大度地將李延慶的妻兒送去京兆,既然已經表現對他的信任,索性人情就做到底,他李延慶真頂著天下之大不韙而擁兵自立,那也會被天下人唾罵。
這件事太敏感,趙構一直不准百官提及,沒想到父皇第一刀就是針對李延慶的擁兵自立。
沉默良久,趙構緩緩道:「西夏攻占熙河路,秦鳳路已失守近半,金兵對陝西路虎視眈眈,整個西北三路岌岌可危,李延慶力挽狂瀾,擊敗西夏,逼迫西夏從熙河路撤軍,面對金兵的西攻,他利用天氣和地形,將五萬入侵陝西路的金兵困死,又在太原城下大破金兵,先後殲滅金兵八萬人,不僅挽救了西北,也挽救了大宋,如果他有心自立,朝廷根本管不住他,但他卻把河東路的軍權交出,由朝廷委派張叔夜和張浚坐鎮太原府及河東路,父皇,兒臣由此推測,李延慶並無擁兵自立之心。」
趙佶冷笑起來,「你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他本人身上,你是忘記了祖訓,忘記了唐朝安史之亂和藩鎮割據的教訓」
「兒臣沒有忘記!」
趙構忍不住打斷父皇的教訓,「兒臣從未忘記過先祖定下的制度,只是被局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如果不這樣做,西北三路早已被異族所占,哪裡還有機會去考慮大臣擁兵自立?」
趙佶沉默了,過了良久,他冷冷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等收復了大宋山河,兒臣會把李延慶調回來,封他高爵,並讓他子子孫孫享受榮華富貴,也算是獎勵他對大宋的貢獻。」
趙佶哼了一聲,不以為然道:「享受榮華富貴哪有南面稱孤道寡爽快!」
趙構心中頓時警惕起來,父皇這句話是在說他自己嗎?
趙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無意中泄露了內心的秘密,他繼續道:「不能等收復山河後在做,必須要及時換人,趁現在宋金議和,索性把李延慶調到中原去,讓文官去坐鎮陝西路。」
「多謝父皇的建議,兒臣一定會仔細考慮此事,把它穩妥解決!」
趙構敷衍地答應了父皇,他心如明鏡,宋金達成停戰協議的基礎就是李延慶坐鎮西北,如果李延慶調離西北,金兵會毫不猶豫撕毀協議殺進陝西路,只有李延慶坐鎮陝西路,才能保西北無恙,保河東路無恙。
其實對趙構而言,李延慶是否擁兵自立還真不是問題,自己只要控制住他的財源,他也不敢做得太過分,倒是眼前這個父皇才回來三天就開始插手國事了,這才是真正值得他警惕之事。
趙構走了,趙佶目光卻陰沉不定,李延慶之事不過是他的一個發力點,他真正的目的還是想重新登基復位。
要想廢掉兒子,首先需要剷除兒子的黨羽和支持者,李延慶就是第一個目標,他也是兒子的最大支持者。
但兒子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和自己周旋,不肯聽從自己的意見。
趙佶何等老辣,就算兒子敷衍他,他也知道自己該從哪裡著手。
趙佶當即寫了一份手諭,招來一名心腹侍衛,低聲對他道:「辛苦你跑一趟成都,把這份手諭交給曾知府!」
趙構返回御書房,隨即令人把臨安府尹曹儼找來,不多時,曹儼匆匆趕到御書房,躬身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曹愛卿免禮平身!」
「謝陛下!」
趙構笑眯眯問道:「老爺子身體如何?」
「他身體很好,我們也沒想到他居然很適應臨安府這邊的氣候,有些老病居然也有減輕的跡象。」
「這是好事啊!對他好,對你們曹家也好。」
官家這句話意義深刻,曹儼心知肚明,曹家內部實際上早已經不是一條心了,老爺子在,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