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楊兆方是西夏工部的一名郎中,專門負責西夏城池橋樑的修建和維修,去年因一起塌橋事件被罷免官職,賦閒在順州老家,李延慶是從夏州一名官員的口中得到了這個消息,他便令斥候營將這名官員請到宋軍大營來。
李延慶打量他一下笑道:「你是漢人?」
「在下祖父是宋民,現在小人是西夏人。」
李延慶點點頭,看來這個人西夏歸屬感還很強,不過李延慶也不在意,他又笑道:「我找你來,是有一件事想請教一下。」
「不敢,李經略儘管問,小人知無不答。」
「是這樣,我們在維修夏州城時,發現城牆大石之間的砂漿都風化了,整個城牆就是靠石塊之間互相堆砌,很不牢靠,但宋朝的城牆卻沒有這種情況,這是怎麼回事?」
楊兆和嘆了口氣,「經略使說得情況我很清楚,我是因為一座橋樑的坍塌而被免職,而這座橋樑坍塌的原因,就是您說的砂漿風化,在西夏,這種情況很普遍了。」
「但根據我的隨軍工匠說,你們砌城時沒有用米漿,直接用石灰拌上沙子當泥漿,是這樣嗎?」
楊兆和苦笑一聲,「西夏不產大米,用的是麵漿,但麵漿的粘合度不夠,這倒不是主要原因,而是西夏風沙大,氣候乾燥,建築很容易風化,所以城牆一般每隔三十年就要重修一次,但受財力影響,也只有興慶府城牆能做到這一點,其他城池或者五十年一次,甚至從未重修,比如夏州城,上一次重修是在六十年前了。」
「那靈州和靜州呢?」
楊兆和沉默片刻道:「經略使是在尋找城牆的弱點嗎?」
李延慶目光銳利地注視著他,「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但這是你的機會,西夏滅亡後,我們肯定會重用一批本地漢人官員,你自己考慮吧!」
沉默良久,楊兆和嘆息一聲道:「靈州城牆中間填的是沙子,就算外面一層大石坍塌,也是沙子傾泄而下,但城門處的城牆卻是中空的,裡面用木頭支撐,已經超過五十年,差不多六十年了,非常腐朽,靜州也一樣,我去年就寫報告,要求重修靈州和靜州,但還沒有得到回應就被免職。」
「興慶府城牆有弱點嗎?」李延慶又注視著他問道。
楊兆和點點頭,「也有弱點,如果你真能攻到興慶府城下,我就全盤托出。」
「好吧!楊先生請先下去休息。」
親兵將楊兆方帶了下去,劉錡笑道:「都統真不打算用攻城梯了?」
李延慶淡淡一笑,「如果金兵有我們的震天雷,我想他們也不會再用攻城梯!」
入夜,在靈州城外一里處,出現數十名黑影,他們行動迅速,動作矯健,搬運著幾顆巨大的震天雷向靈州南城門一步步靠近,而在兩里外,五萬步兵和五千騎兵已經準備就緒,京兆軍一年來苦練夜戰技巧,幾乎每一個士兵都能在夜戰作戰,而夜間作戰恰恰是北方遊牧民族的弱點。
李延慶也騎在戰馬之上,遠遠注視著西平城,一旦攻入城中,雙方就會以巷戰為主,而騎兵在巷戰中很不方便,反而是步兵更占優勢。
為這次北征,李延慶也做了充分的準備,士兵不僅長期訓練夜戰,也進行了巷戰的強化訓練,包括專門用於巷戰的短射弩箭,這種弩箭殺傷距離只有五十步,優點就是小巧便利,能夠迅速上弦射擊,另外,鐵火雷也是巷戰的利器,還有毒煙彈,這種毒煙彈是北宋早期發明,也就一隻茶杯大小,裡面有砒霜和狼毒,燃燒後會產生毒煙。
只是早期的火藥不行,使毒煙彈效果不佳,這次宋軍用改良後的高效燃燒火藥和研磨成細粉的狼毒砒霜混合在一起,燃燒起來會產生大量的毒煙,對躲在房間裡的敵人將是一個巨大災難,算是一種早期的化學武器。
除了五萬步兵外,李延慶還在外圍部署了兩萬騎兵,他們的任務就是對逃出來的西夏軍士兵進行剿殺,不准他們逃回興慶府。
三十名士兵攜帶著兩枚爆城型震天雷,正迅速向城門方向移動,西夏城池和宋朝城池相比,一個最大的不同點就在西夏城池沒有護城河,有的城池會挖一條壕溝,裡面安放尖刺和木樁,有的城池連壕溝都沒有。
靈州和後面的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