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在天亮時分抵達了和欒廷玉的約定之處,一座松林山崗下有間孤零零的茅草屋,這是一名獵人搭建的泥草房,房屋十分破敗,窗戶只有一個黑洞,泥牆上裂開了手臂寬的縫隙,看得出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李延慶手中摸出兩顆石象棋,左手握住劍柄,十分警惕地一步一步向草屋走去。
欒廷玉的任務是在他得手後直接殺掉他,嫁禍給嘉王,雖然欒廷玉再三說過,他不會實施這個命令,但李延慶並不完全相信,欒廷玉畢竟是冷血殺手,而且欒廷玉來歷很神秘,如果他還有更大的企圖,他很可能就不會在意師兄弟之情。
想到欒廷玉那一身強悍的武藝,李延慶心中著實緊張,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武藝就是箭法和打石,但出箭太慢,只有打石能在一瞬間救自己一命。
草屋裡很安靜,感覺不到有人存在,李延慶繞著草屋走了一圈,他的目光已掃過所有可以藏身之地,都沒有看見欒廷玉的身影,只有草屋裡面了。
「師兄,你在房間裡嗎?」
李延慶問了一聲,草屋裡傳來噠噠的聲音,卻沒有人回應,他慢慢靠近草屋,從縫隙處向草屋內望去,只見自己的馬匹拴在草屋內,馬鞍上似乎有張紙條。
李延用劍挑開了門栓,一腳踢開破爛的木門,閃身進去,房間裡空空蕩蕩,只有他的馬匹,他又看看頭頂,上面什麼也沒有,他又凝神聽了片刻,沒有任何動靜。
李延慶這才走上前,用劍刺過紙條,只見上面只有四個字,『有緣再見!』
原來師兄已經走了,李延慶一顆心終於放下,他將馬牽出草屋,向四周辨認一下方向,這才翻身上馬,雙腿一夾戰馬,『駕!』戰馬撒開四蹄,向北方疾奔而去。
梁師成府門前,一名三十餘歲的宦官騎馬飛奔而至,宦官長著一張天生的笑臉,總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印象,此人便是梁師成的長子梁福安,他原本是宮中的小宦官,十一歲時被梁師成看中收為義子,此後便不遺餘力地加以培養,梁福安也不負梁師成的期望,不僅能寫一筆好字,而且非常精明能幹,目前在御書房負責給天子整理文書。
梁師成常常發出一些有爭議的詔書,實際上就是出自梁福安的手筆,他模仿天子趙佶的筆跡令人真假難辨。
梁福安翻身下馬,快步走上台階,幾名守門家丁紛紛行禮,「我父親可在?」梁福安急問道。
「應該在,今天沒有出門!」
梁福安走進府中,直奔後園父親的內書房,一般而言,他父親梁師成都會呆在書房。
此時,梁師成正在內書房裡考慮天子的壽辰,天子的壽辰每年都是他負責,年年都差不多,但今年他總想辦出點新意來,大內總管很快就要確定了,這個職權梁師成勢在必得,他唯一的競爭對手就是楊戩,兩人從二十幾年前便開始惡鬥,雙方各有勝負,但在天子的信任上,梁師成卻輸給了楊戩,否則天子不會讓楊戩去創辦西城所。
梁師成心如明鏡,一旦楊戩手握重權,他必會利用自己曾經假冒天子手諭和尚方寶劍的一些把柄,一步步削弱自己,最後將自己放逐,使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也是基於對未來的恐懼,梁師成一定要將這個關鍵的位子拿到手中,
但天子壽辰已經連續辦了十屆,已經演變成天子攬財的一個絕妙藉口,所謂辦出新意,無非是攬更多更好的財寶。
就在梁師成冥思苦想之時,門口傳來侍衛稟報,「太師,福安衙內有急事求見!」
梁師成一怔,長子極少出宮,他居然在上午出宮來找自己,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梁師成連忙道:「快讓他進來!」
片刻,梁福安匆匆走進書房,跪下給父親行一禮,急聲道:「父親,出大事了!」
「我知道肯定出大事了,但出了什麼大事?」
「啟稟父親,楊戩死了!」
「啊!」
這個消息令梁師成又驚又喜,楊戩的防衛極為嚴密,他本來就對李延慶不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李延慶真的將楊戩幹掉,他一時心花怒放。
「這消失可是真的?」
「絕對是真,孩兒在御書房看到了鄆州送來的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