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便可交差!」
作為一個皇帝欽命委派的延綏巡撫,手上執掌六千兵馬,擁有王命旗牌可以先斬後奏,沈溪居然自己先打起了退堂鼓,這是胡嵩躍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事情。
自土木堡之變後,京營兵便少有涉入邊關戰事,畢竟邊軍和京營是截然不同的體系,京營兵怕死是知道力不能及,不想做無謂的犧牲,而沈溪作為統軍的文臣,也這麼怕死,雖在胡嵩躍預想中,但卻未料到沈溪會把話說得如此直接。
就好像避戰多麼地天經地義,非常光彩似的。
如果換作以前,胡嵩躍或許會直接斥罵沈溪這種「誤國」行為,但現在他自己沒那底氣,因為他壓根兒就未打算跟沈溪去西北闖出什麼名堂來。
「大人,有些事可以轉圜一二,軍中將士……其實也挺好說話的!」胡嵩躍明顯想給雙方一個台階下,大概意思是讓沈溪先「意思一下」。
沈溪抬手制止:「凡事按照規矩來辦就好,不給犒賞就不去邊關是你們親口說的,朝廷追責下來自然有本官責任,與爾等無關。指不定十天半個月以後,朝廷便會另派他人來率領兵馬,或者將我大軍調回京城戍衛,所以……胡將軍早些休息,別累著了!」
胡嵩躍無話可說,悻悻地出了中軍大帳,來到外面,不但自己麾下的指揮和領隊官迎上前來,別的把總也過來詢問情況。
胡嵩躍將大致情況一說,在場之人皆都惱怒異常。
沈溪不犒賞,士兵已有怨言,因為正是他們這些將領先給士兵做出承諾統軍主帥會先下好處,現在沒實現,食言的並非是沈溪而是他們。
「老胡,你說沈軍門這是怎麼回事?軍中運送的錢糧可不少,隨便分潤點兒,讓士兵們有幾錢銀子傍身,出塞膽氣也足一些,豈非好事?」另一個把總劉序說道。
「跟我說這些頂什麼用,跟沈軍門說去,沈軍門可就在中軍大帳裡面。」
胡嵩躍現在想到沈溪就愁,這是個他對付不了的年輕官員,還是皇帝身邊極為寵信之臣,他們不敢隨便亂來,只能在暗地裡商量對策,應付沈溪「霸權」。
把總朱烈道:「我看也別理會這沈軍門了,他多半是不想出錢,故意跟我們耗著,看看誰先撐不住。連他自己不也說了,朝廷要追責,那是他的責任,與我等何干?現在是他自己不肯帶我們出關,最好我們上書朝廷告他一狀,把事情坐實,如此就算他回頭反咬我們一口,那也沒轍!」
「好!」
幾位把總都很贊同這提議,紛紛回去寫密信告沈溪的「御狀」,但他們忽略了一個問題,他們要告御狀必須要走監軍太監張永這一關,而張永卻似乎對沈溪駐兵居庸關內的做法並未有反對意見。
少了張永支持,一干軍將最多只能牢騷,或者繼續跟沈溪對著幹。想把沈溪的「劣跡」上報,基本沒什麼機會,除非是走戰報的路線,直接送往內閣,可幾個千戶並非是軍中主帥,一切還得聽命沈溪。
朱烈無可奈何之下,狠話道:「再多留兩日,我敢保沈軍門一定下令拔寨起營,那時我們不動便可!不見犒賞,居庸關絕對不出,這是規矩,若誰先違背,別說以後沒交情可言!」
……
……
八月二十三,軍中風平浪靜。
八月二十四,沈溪仍舊無下令出兵的打算,反倒是朝廷催促的公函接踵而至,這些公函都被沈溪放到一邊。
八月二十四晚上,軍中幾個把總和下面的指揮終於忍不住,聯合起來到中軍大帳找沈溪討要說法。
胡嵩躍問道:「大人為何不帶兵馬出居庸關?」
沈溪反問:「諸位願意跟隨本官出居庸關與北夷一戰?」
胡嵩躍道:「除非大人先犒賞!」
「那就是了,本官沒錢給你們,你們就不用出塞去交戰,只管在這裡守著,等到北夷幾時撤了,我們過去接收疆土便可!」沈溪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如果不是沈溪是文官,還是擁有先斬後奏權利的延綏巡撫這種封疆大吏,在場這些軍將非鬧譁變不可,但現在他們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沈溪到底能不能得罪?最後的答案自然是……惹不起這沈軍門!
明擺著的事情,天子近臣,跟朝中權貴走得近,就算出事背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