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二這天,沈溪到惠娘處偷閒。
因許久未來過夜,連惠娘這樣與世無爭的性子都有了些許怨言。
不過沈溪未對惠娘解釋太多,簡單用過晚飯便去沐浴。
浴桶內,沈溪享受著熱水帶來的安逸,窗外仍舊寒風刺骨。
房間內很安靜,燭火在明滅跳動中多了幾分靈性,屋門突然「吱嘎」一聲從外打開,隨即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卻是有人提著一桶熱水走了進來。
門重新關上,腳步聲沉重,那人提著熱水來到浴桶前放下,隨後坐到了小板凳上。
沈溪基本可以判斷來人並非是李衿或者惠娘,因為腳步聲太過凌亂,呼吸也不自然,緊張的氣息撲面而至。
「老爺。」
沈溪靠在浴桶壁上,沒有側頭看,倒是來人輕喚一聲,讓沈溪知道了她的身份。
東喜!
在這小院中,東喜算是個非常特殊的存在,她雖然是沈溪帶過來的,但只是個丫鬟,跟沈溪之間沒什麼淵源,正是得隨安庇佑,她才能在小院立足,但顯然惠娘和李衿不會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子抱有多少憐憫心,自身就是可憐人,惠娘和李衿也沒什麼心思同情別人。
如此一來,東喜在這個家裡的身份定位就很尷尬了,但她聰慧,知道怎麼才能上位,要麼巴結朝夕相對的小少爺,要麼就是向老爺靠攏。
這個世道女人要立足,只能依靠男人庇護。
沈溪沒有回頭打量東喜,語氣悠悠「怎麼是你?」
東喜沒有回答,開始用木瓢往浴桶內加水,她力氣不大,沒法一次性將桶里的熱水倒入浴桶,而且這樣做的話會使浴桶內水溫發生劇烈變化,很可能燙傷沈溪這個男主人,所以顯得小心翼翼。
因為是在幽閉的環境內,哪怕東喜在教坊司中早就知道男女之事,但這會兒還是羞愧難當,這無關她心思如何,本身她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沒聽到我問話麼?」
沈溪又用淡漠的語氣問道。
到此時,沈溪仍舊沒側頭看東喜一眼,不過沈溪能感到,東喜的氣息更加凌亂了,等他忍不住好奇看過去時,才發現東喜身上厚重的冬衣已在進屋前寬解下,只著小衣進來,而她所做一切都是在一種幾近「坦誠相對」的方式中完成,只是天寒地凍,即便房裡有火盆,還是冷得瑟瑟發抖。
見沈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東喜更加羞愧難當,不過她還是堅持往浴桶內加水,聲音顫抖
「大奶奶和二奶奶正在陪少爺,她們讓奴婢到這裡伺候老爺……」
沈溪從東喜身上看到一個人的影子……寧兒,那個自小便有心思要尋覓安穩生活,最終也實現夢想的丫鬟。
底層出身,有想法過好日子,為此不惜做出一些非常規的事情,沈溪能夠理解,如同當初對寧兒的寬容一樣,他不覺得東喜的內心有多骯髒,任何時代都不乏求上位的女人,在這婦女地位極其低下的封建時代尤其如此。
沈溪沒有繼續看東喜,因為東喜對沈溪來說的確太過平常,沈溪身邊的女人雖然不多,但僅有的幾位都比東喜漂亮多了,也讓沈溪感到留戀。
姿色好壞先不說,但想藉助一些非常規手段上位,心機重算是坐實了,這樣的女人就算沈溪能夠理解也輕易不會去碰。
沈溪擺手道「行了,不用加太多水,回去跟兩位奶奶說,讓她們親自過來伺候,別找丫鬟來糊弄。」
「老爺……」東喜聽到這話,多少有些受挫,畢竟是涉世不深的少女,無論做得對與錯,她是有尊嚴,懂得羞恥的。
沈溪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悠閒,口中卻說著殘酷的話「你的職責是什麼,應該清楚才是,照顧好少爺,將來也能嫁個好人家……」
……
……
東喜離開了,哭著甩門而去,甚至連門外地上的衣服都不記得撿起來。
沈溪聽到「砰」的關門聲時,多少有些不忍心。
他暗自感慨「我只是簡單說出一兩句話,卻關上了一個純真少女人生的一扇門……她也就此失去改變命運的機會,這對其而言是否太過殘忍?」
不多時,惠娘過來,親自伺候沈溪沐浴。
惠
第二三六三章 謀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