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戶長荊越出現在客艙門外,解釋道:「大人,這是……李將軍特意安排的,李將軍說大人一路辛苦,必須有人照顧起居,便安排一名船夫的閨女上船侍奉。大人放心,末將守口如瓶,不敢亂嚼舌根。」
真是**啊!
這才剛出海,就把女人給送來了,這個船家少女看模樣起來還頗為俊俏……她父母是怎麼想的?
多半是被收買或者脅迫,不得不同意吧!
沈溪心想,廣東都指揮使李徹是個徹頭徹尾的武夫,想向自己討好獻媚,無非是送財色,之前李徹已經送了銀子,現在再送女人,非常符合武夫的脾性。
想想那戚繼光,一代抗倭名將,名傳千古,不也為了獲得便利,送女人和銀子給首輔張居正?
沈溪擺手道:「將人送下船去吧,本官不需要。」
荊越道:「大人,這船已然起行,專門為此靠岸送人下船,好像不太合適,畢竟……是個女人,不妨等晚上歇宿時,末將再派人送此女回廣州府,您今天不妨……」
不妨什麼?
把人家姑娘先占有,然後拍拍屁股將人送走?那成什麼樣子了?
「派人送她到下層船艙……待天黑後送走!」
沈溪說了一句,讓荊越送少女出去。
經此一事沈溪睡意全無,這時他才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這間船艙,除了一張大寬床外,尚有一個固定好的木櫃和一張桌子,桌子臨窗,上面準備好了筆墨紙硯。艙室地上鋪了一層式樣奇特的毛毯,再加上四周牆壁的裝飾,看起來透著一抹奢華。
沈溪搖了搖頭,出來登樓梯上到船艉船樓頂部,在八角涼亭坐下,悠閒地欣賞海上的美景。
船隻沿著海岸線向西南方向行駛,船隊浩浩蕩蕩,彼此間間隔幾十丈遠,因此不過一百二三十艘船隻,居然前後都不見盡頭,聲勢極為不凡。沈溪站在船艉高處,左手邊海天一色,右手邊遠處沙灘上怪石嶙峋,不時可以看到海岸邊浩渺如煙海的紅樹林。
如今的船無論大小都是帆船,揚帆起航,順風和逆風的時候只需調整帆的角度,就能獲得強大的推力,無風時則要將帆落下,以便划槳時減少阻力。
吃午飯時,沈溪回到艙內,剛在臨窗的桌子前坐下,就見之前那少女捧著個特製的大碗進屋。
木碗裡除了米飯外,尚有青菜和雞鴨魚肉,她看得眼睛都直了,小心翼翼在桌子上放下木碗,乖乖地站在一旁等著。
沈溪仔細一瞧,這大碗為了避免因船隻航行中顛簸,質地是木頭的,容量甚大,僅僅米飯就足有半斤,再加上另一邊堆砌的菜,以他的小身板根本吃不下這麼多,當即看向少女,問道:「想吃?」
少女打量沈溪,半晌後艱難地搖了搖頭。
沈溪拿起大木碗,隨便扒拉了幾口,然後道:「我不餓,你拿去吃吧。吃飽了,晚上才有力氣回家。」
少女顫顫巍巍接過沈溪遞過去的大木碗,目光里滿是渴望,卻又不知道沈溪說的是不是真話,她偷偷打量沈溪,貝齒不自覺咬緊下唇,說不出的可憐。
沈溪臉上滿是平和的笑意,鼓勵地點了點頭,嘴裡道:「吃吧,不夠的話自己到廚房盛,就說我沒吃飽。」
「嗯。」
少女終於打消顧慮,扔下筷子,直接用手抓起碗裡的飯菜大口吃了起來。
「你——」
沈溪本想提醒她用筷子,但想到這少女可能平日少有機會上桌此番,估計對筷子有些陌生,還不如讓她吃得更踏實些……畢竟只有抓到手的才是最真實的。
他稍微留意了一下少女裸陳在外的肌膚,脖頸部位有血痕,似乎是被人打的,手腕處有幾道舊傷,說明吃了不少苦。
少女吃過東西,連碗底都舔得乾乾淨淨,然後乖巧地放下碗。沈溪見狀搖了搖頭,把手帕遞了過去,笑著說道:「擦擦手,這麼出去,他們肯定知道你偷吃。」
少女驚慌失措地搖頭,不自覺地把滿是油漬的手往身上擦,等擦了兩下她才意識到今天穿的不是普通的粗布麻衣,而是上船之前才換上的一身乾淨的衣衫。
正猶豫間,沈溪已經把手帕放到她手上,她拿起來稍微擦了擦,有些害怕地說:「我……我會……洗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