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時間一直稱病不出,反正司禮監竊占權力,當前朝廷大小事情他都無法做主,謝遷便索性把朝事交給焦芳和王鏊處置,躲在家裡當個閒散人。
若非謝恆奴回來,他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未展露笑顏。
謝家聚在一起吃了餐團圓飯。
謝遷笑逐顏開,飯後讓謝恆奴進內宅跟家裡的婦孺說話,自己則把當日輪休的謝丕叫到書房。
謝遷有告老還鄉的打算,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去年考中探花的謝丕,自己可以躲避官場的是是非非,但初入官途的兒子卻不行。
他本有意讓兒子跟他一起致仕,但想到謝丕風華正茂,便不忍心了,但他又怕自己致仕後劉瑾會專門針對謝丕,因此準備多交待幾句。
「……父親,難得今日這麼高興,君兒有數年未曾回府,未曾想她現在做了母親,還那麼古靈精怪,再看到侄孫女如此活潑懂事,實在讓人高興。」
謝丕沒有謝遷那麼多愁善感,沉浸在天倫之樂中不可自拔。
謝遷板起面孔:「以中,你入朝有些時日了,翰苑的差事做得如何?」
被父親問及公事,謝丕漲紅著臉道:「父親大人,其實如今翰苑內無多少差事可做,陛下登基不久,尚未有太子,加上經筵日講俱都停頓,草擬詔書之事也為閹黨竊占,平時除了內書堂教書以及修撰《孝宗實錄》外,實在沒別的差事可做。」
「孩兒剛入翰苑,沒多少資歷,教書以及修撰之事均為前輩翰林所做,孩兒只是幫忙打個下手。」
謝遷聽了兒子的話,有些惱火地喝問:「劉公公便劉公公,作何要稱呼其為閹黨?」
謝丕被父親斥責,不由一怔,脫口而出:「父親,如今翰苑中人人皆如此稱呼宮中結黨之輩,如何稱呼不得?」
謝遷橫眉豎眼,他最擔心的便是兒子被人推出來當作攻訐劉瑾的急先鋒,不想讓兒子被人利用,當下喝斥道:
「無論他人如何稱呼,你需保持一顆平常心。記住,朝中誰當權,誰結黨,與你一個小小的翰林沒什麼關係。」
「為父在朝多年,什麼事沒經歷過?你若執意如此,便是跟自己的前途過意不去,丟官事小,丟掉性命和清白,禍及妻兒老小事大……聽為父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處處小心謹慎,方是為官之道。」
謝丕被謝遷教訓,滿心不以為然,以他年輕人的心態,早就將劉瑾當作不共戴天的仇人。
平時翰林院裡的同僚對劉瑾非議頗多,私下裡說話,沒人對劉瑾恭敬,因翰苑作為閣臣搖籃,身份清貴尊崇,這些翰林平時眼高於頂,看不起當權的宦官,就算劉瑾示好,也沒多少人願意站到閹黨一邊。
但劉瑾此時不對翰林院下手,不代表將來不會。
之前翰林院的官員同樣下獄,連謝丕也被用刑,雖然只是挨了幾鞭子,隔著衣裳沒有傷筋動骨,從自那以後謝丕便對劉瑾懷恨在心,平時相稱自然不會用敬語。
謝丕心想:「翰苑內流傳父親向劉瑾妥協,甚至拱手把朝事交給劉瑾,坐視閹黨做大,難道這件事是真的?」
謝遷不知兒子正腹誹他,繼續交待事項:「之厚過幾日便會回京,他如今雖然是兵部尚書,地位尊貴,但我們到底是姻親,以後難免會相互走動……你若是遇到什麼麻煩事可以跟他商議。」
謝丕笑道:「這是自然,未曾想沈先生如此快便回京,以他不到二十歲之齡成為兵部尚書,可謂開歷史先河……父親大人為何看上去不是很高興?沈先生回來後,父親身邊不是多了一名強有力的幫手麼?」
「你懂什麼?為父在內閣,他在六部任職,能一樣嗎?幫手?哼哼,誰幫誰還不一定呢。你只需要記住,以後你們在朝相互幫扶,為夫年歲已高,怕是在內閣沒多少時日了,朝廷畢竟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日後行事最好穩重些,別總想跟當權的奸邪之人斗,沒你們好處!」
謝遷就差把話挑明,但始終顧忌自己的身份。
既然選擇對劉瑾妥協,就不能在兒子面前表現出對閹黨太過強烈的牴觸心理,他想讓兒子當一個保守中庸之人。
謝丕滿心不贊同,但還是行禮:「孩兒謹記。」
謝遷最後說道:「之厚回來後,多半要忙兵部之事,你沒什麼事情
第一七二八章 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