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回到家時,正好碰到興沖沖前來表功的王陵之。
胡璉非常懂人情世故,自個兒在城外軍營坐鎮,卻把沈溪最信任的王陵之給調了回來。
在沈溪看來,胡璉這麼做還有一層原因,那就是王陵之作戰雖然勇猛,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但卻不善於練兵,確切地說是不諳世事,倒不如荊越和馬九這些人更懂人情世故,容易打交道。
沈溪帶著王陵之到自己書房,王陵之笑呵呵地道:「師兄,這次我又立下大功了,應該會被提拔重用吧?」
「你的意思是……」
沈溪瞟了王陵之一眼,「之前朝廷沒提拔重用你?」
王陵之嘿嘿乾笑兩聲,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沈溪看到後連連搖頭,嘆息道:「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醒事啊……在你離開京城這些日子,令尊到處找媒婆,準備給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趕緊回去見令尊,這兩天讓他帶你走一圈,找個稱心如意的媳婦兒。」
正在憨笑的王陵之聽到這話,不由傻眼了,趕緊叫道:「師兄,不能這樣,不是說好建立功業就不用再談親事嗎?」
「廢話!」
沈溪沒好氣地喝斥道:「我可從未跟你允諾過,你也老大不小了,看看我都有兒有女了,你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你父兄該有多著急?」
「今晚本想留你在府上吃一頓,但看這架勢,你還是回家去吧。等你親事定下來,我再設宴款待……若朝廷對你有所頒賞,我會派專人前去通知!」
「師兄,你這是害我,你知道我跟那些大家閨秀……沒話好說……師兄,不是說好了我跟你,還有小嫂子一起過日子……」
不管王陵之怎麼抗議,一律無效,沈溪叫來朱起,讓他帶王陵之出門。
朱起笑眯眯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王將軍,您看我家老爺已吩咐過了,您就……」
王陵之輕哼一聲:「師兄還是覺得我是個累贅,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就是想證明自己有本事,師兄卻總輕視我。」
沈溪站起身來,打量王陵之那一張看起來稜角分明的臉,搖頭道:「根本是不搭邊的事情,你有本事跟你成家立業間並無衝突。朱老爹,你駕車送他回王家,前兩日他爹還派人來,問這小子什麼時候回來,說是要跟他談門親事,看看……就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朱起尷尬一笑,低下頭一語不發。沈溪說這話,就好像是一個長輩在訓斥子侄,他作為一個下人,沒資格接沈溪的話。
王陵之氣呼呼甩門而去,出門時差點跟外面正探頭往裡面望的朱山撞在了一起,朱山立即出聲抱怨:「被鬼迷眼睛了嗎?也不知道看看路……」
「撞你怎麼了?有本事你也撞我啊!」王陵之在那兒叫板。
這下可將朱山惹惱了,沈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王陵之「啊」的一聲,這位被正德皇帝朱厚照稱讚有加的「小王將軍」,被看起來比他秀氣多了的朱山倒栽蔥一樣給提起來。
王陵之下盤落空,無法借力發力,整個人被朱山舉起來後雖然拼命掙扎,卻徒勞無功。
「哎喲,放開,放開。」
王陵之拼命交換,聞聲追出去的朱起見狀,趕緊喝斥,「閨女,你在做什麼?快放下,快放下,得罪了王將軍,你不想活了?」
朱山是個在這時代被視為異類的女漢子,在沈家基本就當個壯勞力在用,平時沈溪讓她守大門,就是看準她油鹽不進的性格。
但凡是有人前來請託送禮,都會被朱山不留情面地拒之門外。
沈溪跟著出門,恰好看到朱山把王陵之高高舉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是很清楚,但僅就目前的局面,王陵之這個臉丟大了。
朱山聽到朱起的話,非常惱火,嗔道:「爹,這個人好生無禮,以前就一而再再而三得罪我,我想好好教訓一下他!」
「嗨,我的傻閨女,快把人放下!這位小王將軍,是你能隨便得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