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旺一些,然後拿起熱毛巾,擰乾後一點點幫沈溪擦拭身體。
惠娘道:「隨安和東喜這兩個孩子,身世都很可憐。隨安自小被拐子拐賣,家裡是個什麼狀況,早就模糊不清。因為被轉賣的次數太多,所以她學會了察言觀色……」
「哦。」
沈溪閉著眼,不願多想,充當一個忠實的傾聽者。
惠娘再道:「雖然她們年歲不大,但經歷的事情卻很多,身世比妾身更為坎坷……知道她們的遭遇後,妾身突然覺得這輩子還算幸福。」
沈溪微笑看著惠娘,沒有說話,眼裡滿是柔情。
隨即惠娘也不說了,房間裡非常安靜,卻又充滿溫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可以不用在意外界的紛擾,仿佛整個天地只局限在這小小的院落之中。
半晌後,惠娘終於抬起頭來,白了沈溪一眼,道:「衿兒那邊沐浴得差不多了,讓她過來服侍你吧,妾身這兩日身子不適。」
沈溪苦笑道:「如此說來,我應該算好日子再過來?」
惠娘輕輕點了沈溪的額頭一下,隨即又幫沈溪整理好前襟,親自端著水盆出門而去。
沈溪留在惠娘和李衿這裡,心神得到巨大的放鬆。
畢竟是外宅,就算再矜持,也會情不自禁想一些方式固寵,如此一來跟沈溪的感情也會更精進,沈溪也就更願意過來。
就算以前行事相對偏激的惠娘,這幾年相處下來,態度逐漸也有了變化,有意無意地成為一個爭寵的女人,想方設法贏得沈溪的寵愛。
臨近傍晚,京師開始下雪,雪很大,天地一片蒼茫,不過房間內卻暖意洋洋。
惠娘偶爾會到房裡看看,隔著帘子說一些事,拿出女人所有的溫柔和體貼,不過她知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將更多的機會留給李衿,而她則像是一個富有包容心的姐姐,為這個小家操碎了心。
一切都平息後,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沈溪突然感到一陣飢餓。
惠娘道:「老爺到底還是有傷在身,不能虧待身子,廚房已做好晚飯,今兒就在這裡用膳吧。妾身沒給老爺準備酒水,讓衿兒以茶代酒陪老爺。」
「嗯。」
沈溪點了點頭,側頭看著臂彎里一臉羞赧的李衿。
惠娘走進帘子,坐到榻邊,看著沈溪道:「老爺有許多時日沒來,賬目什麼的妾身都準備好了,還有一批銀子從江南運過來,不知該送到何處?」
沈溪有些慚愧:「讓你們辛辛苦苦買賣,卻不斷把盈利拿出來,填我這邊的無底洞,實在讓你們費心了。」
「本來就是老爺的買賣,我們不過是幫忙打理罷了,再說了婦道人家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惠娘道,「劉公公勢力被瓦解後,老爺在南方的聲望更隆,現在商會在地方做買賣更容易了,粵贛等地的官府都在照應……」
沈溪不由苦笑一下,自己本身最反感這種官商勾結的經營模式,但最後卻發現,自己成為官商勾結最大的得益人。
李衿笑盈盈道:「如此一年下來,差不多能有二十多萬兩銀子入賬呢。」
聽到這數字,沈溪驚訝了一下。
以前惠娘打理汀州商會的時候,商會贏利連這個數目的一半都達不到,但現在光是南方幾個省的地方貿易就已經能達到如此高的利潤,讓沈溪看到了在這時代發展工商業的契機。
沈溪起身穿衣,惠娘過來幫忙,嘴裡說著生意經。
惠娘似乎對南方有一些眷戀,末了道:「……有時間的話,妾身想回廣東看看,地方上現在的人未必靠得住,難保他們不會中飽私囊……」
沈溪笑道:「對於下面的人,不要那麼苛刻,適當地分潤一些利益出去,否則誰會盡心盡力幫著做事?」
惠娘沒好氣地道:「聽老爺這說法,咱們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還要讓下面那些蠹蟲撈上一筆?屢經修訂的商會章程莫不成了擺設不成?之前已經考慮到了那些掌柜的利益,再伸手就說不過去了,老爺現在這麼大的官,恩威並重即可,豈能把更多利益讓出去?」
對於做生意惠娘的想法很傳統,她把整個商會當成一個大家族,以大家長的方式來決斷這個家族中所有事情,到目前為止運轉得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