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河而望,雖然中間只是隔著十幾丈,但等於是地獄和天堂的差別,對面是一片殺戮和絕望,而河南岸這邊卻是老牛慢車的優哉游哉。
「大人,到榆溪河南岸了,您看……我們是否放炮?」
那英俊侍衛作為配合作戰的邊軍帶隊指揮官,先過來徵求沈溪的意見。
沈溪眺望了一下河對岸,暫且不知北岸大明軍隊的布陣情況,不好直接對著河對岸開炮。
河對岸首先直面的是大明軍隊,不知道其陣列縱深是多少,一炮過去指不定會炸到誰。
沈溪很想這會兒劉大夏跑到河邊,向他搖旗吶喊……向我開炮!
沈溪四下看了看,渡口一帶地勢較為平坦,但向東西兩側延伸開去,到了六七十丈外便亂石嶙峋,灌木叢生。尤其是東邊有一片明顯的坡地,比起對面地勢高上不少,或者可以探明北岸情況。
沈溪朝張老五打招呼:「你去那邊山坡頂端看看,對岸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張老五二話不說,直接帶了幾個人去高坡那邊查明情況。
對岸喊殺聲驚天動地。
沈溪心想:「昨天那場戰事,跟今天比起來真是小兒科。」
北岸的劉大夏仍舊在方圓陣中指揮調度,阻擋韃靼人一輪又一輪衝擊,但韃靼騎兵尤其是少部分鐵甲騎兵衝擊力實在太強,再加上大明官兵這會兒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漸漸地有些招架不住。
「大人,南岸援軍的確來了……但人數太少,如今正在搭建浮橋,時間上恐怕來不及了……」
劉大夏喝問:「人馬幾何?」
「回大人,看不太清楚,不過看情形只有不到千人。」
劉大夏心中暗惱……好你個朱暉,我帶了一萬多兵馬遭困,命令你出兵救援,結果你就派了不到千人出城?
「大人,援軍好似……運了火炮過來!」探馬繼續匯報,「但不知為什麼,並未開炮。」
劉大夏的戰馬被前面的人流擠著向後退卻,在這種密集防守的陣勢中,很容易出現士兵間互相踐踏導致傷亡的情況。
正混亂間,劉大夏突然意識到什麼,火炮、援軍、浮橋……
「傳令下去,繼續向後撤,拿令旗去河岸邊,向對岸上下擺動!」
劉大夏把軍令傳達下去,心頭多了幾分絕處逢生的「錯覺」。這會兒他心中浮現很多畫面……佛郎機炮,一里開外就能把草人打散成為滿地稻草,把一群禽獸打得血肉模糊,這要是對著韃靼人的隊伍開上幾炮,或許真的能絕處逢生。
「沈溪那小子真把火炮送到邊關來了?」劉大夏不敢想太多,此時陣型受到韃靼人的一再壓縮,人員顯得更為密集,而他接下來的命令,是所有官兵繼續壓縮防線,儘量往河邊靠,兩側分開,形成長而扁的陣勢。
這就不再是「方圓陣」了,而是一字長蛇陣,但因形成了防禦的梯次,這陣勢更接近於「衡軛陣」。
官兵們不明白為何要擺成這樣四不像的陣勢,因為一旦中間被突破,就會變成首尾不相連的惡劣狀況。
況且官兵們被迫退到河岸後,身後已退無可退,有的人甚至被擠下了河,還好靠近河岸地方的水並不太深,但這大冬天的,踩在冰冷的河水中也實在冷得夠嗆。
劉大夏及時作出變陣,而山坡上的張老五,立即叫人把對岸的實時情況通報沈溪。
此時榆溪河北岸開始有士兵上下擺動小旗,不像是什麼旗語,但沈溪卻明白是怎麼回事。
劉大夏曾經與弘治皇帝一起去校場看過演炮,那次朱佑樘就是用旗子發出開炮的命令,劉大夏是想用這方式通知,他已知道沈溪帶了火炮來,及時作出陣勢調整,讓沈溪自行開炮應對。
「準備!」
沈溪當即把令旗高高舉起。
宋書一看這情形趕緊提醒:「大人,對岸可都是我朝兵馬,您這樣擅自開炮……是要殺頭的……」
「調整仰角!」
沈溪不理會宋書聒噪,命令炮手將炮口設為四十五度角,其他暫時顧不上,就是衝著最遠的距離放炮。
根據張老五目測的情況,兩邊河岸相距約十五六丈,劉大夏的中軍所部有六七十丈的深度,只要
第六六四章 榆溪之戰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