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營中,韃靼國師亦思馬因站在中軍大帳中央桌案前,一臉凝重地看著根據斥候匯攏的情報繪製而成的土木堡地圖。
「國師,怎麼未到外面的門樓上觀戰?難道是覺得這的土木堡,不會成為我大軍的阻礙?」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的是漢語而非蒙語,亦思馬因抬起頭,最近時常浮現在腦海中的美麗面龐出現在眼前,正是達延可汗巴圖蒙克的妃子,跟隨他作戰的「昭使」阿武祿。
阿武祿神色疲憊,前一日明人援軍增援土木堡,她寢食難安,此時亦思馬因和亦不剌兵馬雲集土木堡外,她怕被追究責任,所以來亦思馬因的中軍大帳試探口風。
亦思馬因從未想過追究阿武祿的責任。
畢竟阿武祿是達延汗的妃子,即便偶爾犯些錯誤,也是可以理解的。把過錯歸咎到女人身上,在亦思馬因看來是無能的表現。
亦思馬因具有強烈的大男子主義作風,但心底里也佩服阿武祿這樣的聰明女人,當下搖頭:
「昭使錯了,在下並非成竹在胸,相反對於此次攻城有些憂心。土木堡一戰,今夜只是個開端,想在一夜間攻陷城池不太可能……」
阿武祿稍微驚訝一下,問道:「哦?連國師也對拿下土木堡沒有十足的把握?」
亦思馬因正色道:「土木堡駐兵不多,但其主帥卻是多次與我草原部族為難的沈溪,此子詭計多端,非一般明軍將領可比,如果我們強行攻城,必然折損大量兵馬。所以要對付沈溪,最好是穩紮穩打,逐步現其防守上的漏洞,一擊而下。」
「其實,在整個居庸關以西的防禦體系中,土木堡作用不大,只要明朝不再派援軍前來,眼前的城池就是一座孤城,久而久之不攻自破!」
阿武祿有些失望:「原來國師要等的是……不攻自破,那是否覺得會折損面子?」
被一個女人指責,亦思馬因沒覺得丟臉,反而坦然接受,因為他深受儒家文化影響,最喜歡納諫,當下道:
「昭使可有想過?一個困守孤城的少年,能做的選擇是什麼?無非是穩固城防,固守待援……在下到土木堡後,看過城防布局,此子在防守上的造詣非同可,即便是我也無法做到眼前這一切!」
「嘖嘖,能將土木堡城防延伸到城外五里,還是在短時間內完成,換作他人,即便有如此想法,也會因工程量巨大而選擇放棄。」
阿武祿深以為然:「是啊,但他最終還是完成了。」
「這便是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亦思馬因輕嘆,「的土木堡,本不會對我軍形成威脅,但如今城外多了這麼多溝壑,攻城器械無法順利運達城牆下,同時城內火炮數量劇增,隨時威脅到我進攻將士的安全……這一戰,土木堡內明人占據時和地利,唯獨欠缺人和,這是我們獲勝的唯一契機。」
「可是——」
阿武祿思考一下,不解地問道:「時地利人和不應該在我們一方嗎?」
亦思馬因笑而不語,此時他心中已經有了較為完善的計劃,揮揮手道:「昭使安心回去,等攻破土木堡,抓到沈溪,到時候我會派人通知你。」
「大汗要統治下,必須要有文臣來輔佐,沈溪此子年紀輕輕便三元及第,文武雙全,比之當年薛禪汗帳下的董大還要優秀,是輔佐大汗的不二人選。如此少年,在對明朝朝廷死心後,只有效忠大汗一途。」
阿武祿羞惱不已。
在她看來,將沈溪殺掉方能解心頭之恨,最好是一刀刀凌遲,因為她干涉軍務後在沈溪手中吃了大虧,如今城中那些火炮有大半是因為她麻痹大意丟失的,現在反倒成為韃靼兵馬攻城的阻礙。
阿武祿道:「若能一夜間攻破土木堡自然最好不過,以沈溪的聰明才智,依然不是國師之敵,大汗必會對國師心悅誠服,將來大汗入主中原,國師可為宰相,下臣民皆要對國師頂禮膜拜!」
亦思馬因搖頭苦笑,他本想出「兔死狗烹」一詞,但卻忍住了。
此番入寇大明,亦思馬因算無遺策,草原各部族稱頌不已,已為巴圖蒙克忌憚,原本就非同一部族,亦思馬因不指望巴圖蒙克一直善待他,只希望拿下土木堡和居庸關,兵臨大明京師,能夠將草原各部族矛盾化解,為瓜分大
第一一五四章 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