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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文的突然出現讓謝慎很絕望。他的神轉折讓謝慎更絕望。
人生怎麼可以如此的悲劇......
「謝案首,你怕是沒去過醉春樓吧?今天咱們幾個便去好好喝上一杯!」
王章完全不顧謝慎幽怨的表情,大包大攬的做了主。
等等,醉春樓......聽名字怎麼就這麼不靠譜呢?
三人便這麼出了縣學,七拐八繞來到了王章口中「其酒只應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嘗」的醉春樓。到了酒樓前,自然有酒樓的夥計出來相迎。
那王章看來是熟客了,進了酒樓一邊給謝慎介紹醉春樓的招牌女兒紅,一邊高談闊論起江南詩壇來,完全沒有注意到酒樓食客們投來的異樣眼光。
謝慎心中十分無奈,但王章和王守文關係不俗,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苦笑一聲聊作敷衍。
三人踏著木梯來到二層,尋一處靠窗的雅間坐下。
謝慎四下觀察,發現這醉春樓除了風格略微奢華一些,與尋常酒樓並沒有什麼分別。
還好不是青樓啊,謝慎真怕這王章帶他去眠花宿柳。
倒不是謝慎假道德,士子狎妓這種事在弘治朝還不是能夠擺到明面上提的。此時世風雖然漸漸鬆浮,但畢竟還沒有完全到萬曆朝那種浮誇的地步。
像唐伯虎那種真名士畢竟還是少數,何況唐寅也是在仕途失意後才放浪形骸的。
青樓嘛是遲早要逛的,風花雪月,梅蘭竹菊......謝慎細細算了算,今年是弘治六年,如果歷史走向大致不變的話,十二年後正德就將上位。那時候若是一切順利,謝慎差不多應該在六部混著。要是跟正德皇帝混熟,一起狎妓,想想都覺得刺激。最重要的是跟皇帝一起狎妓,是最有安全感的......
都察院的那幫老匹夫,便是再不開眼也不敢參奏皇帝吧?
「謝案首以為我大明詩文誰數第一?」
謝慎兀自思忖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卻被王章一聲拽了回來。
這個問題著實難回答,有道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何況大明詩詞本就不盛,除了那楊慎和唐寅,還有誰敢稱詩文卓越?
偏偏這兩位都還沒踏進大明詩壇,謝慎總不能說自己是詩壇領袖吧?這樣太不低調了......
猶豫了片刻,謝慎苦笑道:「謝某見識淺薄,只覺得如今是百家爭鳴。」
百家爭鳴的意思就是沒有一個出挑的,王章聽得微微一愣,旋即大笑道:「好一個百家爭鳴!來人啊,把紅拂姑娘請來唱一段。」
謝慎愕然,不是說好的不狎妓嗎?這回改套路召妓了?
轉瞬的工夫,一身著紅色羅紗,眉間點紅的妙齡女子便施施然走了進來,先是沖三人施了一禮,進而吟唱開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謝慎正自品酒,聽到這紅拂唱起了臨江仙,直是大驚。
這首詞是他去杭州府時,在三明瓦上吟誦的,應該只有王守仁聽過。
難不成王守仁回到餘姚把這首詞給歌妓附誦過?
不不不,這絕不可能。以王守仁的性格,此刻肯定在府中好好陪著王宿,絕不可能去喝花酒。
那麼謝慎能夠想到的只有王守文了。
也許是王守仁無意間向弟弟提及,王守文便帶著這首詞去青樓歌館風流......
明代歌妓多傳唱名士所作詩詞,只不過由於明代詩詞作品普遍不如唐宋,歌妓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首《臨江仙》絕對是冠絕古今的名作,謝慎本想在關鍵時刻再拿出來刷名望。無奈和王守仁一起乘船時興起吟誦了出來。
當時他便感到十分後悔,只希望王守仁不要傳將出去也好讓他二次利用。
誰曾想如今這詞作已經被翻唱成名曲,真是嗚呼哀哉。
謝慎的心在滴血,這樣的名作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雖然他肚子裡有貨,但高質量的一共就那麼幾十首,用一首少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