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
阿土爹如故地坐在他娘的院子裡,這一動作整整保持了一個月了。
阿土奶已經被這人折磨地苦不堪言,每日花在阿土身上的肉啊,蛋啊,就花了不少,偏偏得了阿土爺爺的吩咐,不得虧待了。
就是連阿水都胖了不少,油水太足了。不過,阿土一點兒都不曾胖起來,反而還清瘦了不少。
「人家可是在鎮上做慣了大少爺的,咱家就是每日給他燉肉吃,他也不見得能胖個一斤半斤!」阿土奶已經對阿土怨氣深重,好吃好喝地供著一個月了,阿土對這他們,最奢侈的只會冷哼一笑。
笑得人,頭皮發麻。
否則鬧僵起來,自家臉上不好看。
人活一張皮。
阿土娘只是隔幾日過來一趟,也不給銀子,只會買點兒肉骨頭,那骨頭上的肉都被剃得乾乾淨淨的。就是燉骨頭湯,阿土娘也是自己看著灶,然後盯著阿土喝下去。
旁人不得分半瓢羹。
不管阿土奶如何叫罵,阿土娘一句話也不搭理這些人,就是連晚飯也都是到秦氏那兒吃的。第二日,就匆匆走了。
就是阿土奶不管如何擺婆婆的譜,阿土娘就是不鬆口說銀子的事兒。「你若是覺得我這個兒媳婦不孝,忤逆二老,休了我便是了!」
阿土奶反而被噎住了。
這休了阿土娘,這老大父子倆怕是一輩子都沒完沒了了,自己怕是得減個十年壽。
這一個月,阿土的姥姥,大舅,大姨隔三差五地就往楊家村送點兒肉啊啥的,不過都是往錢氏那兒去的。阿土奶沒敢去錢氏的院子去撒野。
因為,楊里正與十大族老,在阿土這事兒發生後。就勒令他約束好家人,不許再去尋田慧一家子的麻煩,否則楊立冬回來,見著自己的媳婦受了委屈,怕是以後都不大會理會村子裡的事兒。
更何況,楊立冬在臨走前。是將自己的妻兒和老母託付給了這些人的。
鄭重的託付。
「我已經受夠了!你想個法子。讓老大回鎮上做活去,至於阿土,一個腿腳有問題的。還不隨著咱拿捏!」阿土奶壓低了聲音道。
阿土爺爺翻了個白眼,最近,他連旱菸都捨不得抽了。
實在是拮据。這才一個月——
「阿土他爺爺——」楊里正跟幾個族老來了院子裡,果然如傳言說的這般,還沒進院子就能看到阿土爹坐在那兒。
「聽聲音是里正他們來了,一會兒你少說話,族老他們不喜歡女人攙和事兒!」阿土爺爺趕緊壓低聲音說道。趁著出屋子前,趕緊囑咐道。
阿土奶就是有不甘心也無法,這十個族老可是一個關係跟自己近的都沒有,最近的還是「九公」,還是阿土爺爺的太爺爺跟九公的爹是堂兄弟。
這已經是隔了好幾輩了。
「這會兒人多,你就將咱上回商量的事兒說說——」阿土奶念念不忘。
阿土爺爺擺擺手。就出了門。隨後。阿土奶奶整了整衣衫,才跟著出門。這群老人,在村子裡最是講究,就是連婦人的穿著,都會念叨。
「族老,里正,你們怎麼來了,趕緊屋子裡請,老婆子,快去燒水來——」阿土爺爺招呼道。
對著院子裡的坐著的阿土爹,朝著眾人訕笑,才對阿土爹開口,「老大,家裡來了客人了,你趕緊起來!」
阿土爹木訥地站起身,面無表情,無喜無悲,將凳子從院子當中拿開了,自己又挑了個阿土奶的正房的外頭的屋檐下坐下……絲毫沒有要跟人打招呼的意思。
「咱還是往屋子裡去吧——」阿土爺爺頗有些尷尬。
大族老不動,其他人也不都不動,這麼些人就站在院子了,干望著阿土爹。心裡都忍不住嘆息——
「我剛剛看到族老他們過去了,這阿土腿都已經被打壞了,看來往後是不能再念書了,就是咱村子裡的書院都是請的秀才老爺,阿土,阿土這輩子也算是……」
因為無人說話,隔壁院子裡幾個婦人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阿土爺爺就是有意阻止,也不敢在族老面前叫罵。
只能幹咳幾聲。
「我家孫子在書院裡念書,聽說先生教得好好,說不準往後我孫子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