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子匆匆地跟著楊知故一道兒回來了。
錢氏拉著圓子的手,不放心地上下檢查了一番,「你這孩子,有啥事兒你就過來說一聲啊,那麼大半夜地一聲不吭地跑出去,磕著摔著可如何是好!
要是你娘醒來了,我們怎麼交代地過!」
「錢奶奶,我沒事兒,就是外頭凍人得很,這藥趕緊給煎了吧,我娘發了汗就好了。」
圓子這一聲不吭地跑出去,可是嚇壞了秦氏,讓糰子看著她娘,自己就往錢氏家跑去,跑得急,還摔了一跤,幸虧外頭的棉褲穿得厚。
楊家小院裡的都被鬧騰起來了,還是楊知故說,「圓子沒來咱家,定是去找楊大夫抓藥去了!」
圓子紅了雙頰,他只想著救娘,其他的都想不起來了。
娘怎麼都叫不醒,耳邊只有糰子的哭聲。
那一刻,他只覺得天塌下來了。
到楊大夫家的路並不遠,只是一路上漆黑,圓子心急,不知道摔了幾回。
到了楊大夫家,心裡有些忐忑。
他是知道自家與楊大夫家的過節的,或許根本就不是過節。娘說,那是同行眼紅!娘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
只是,為什麼這些人就非得這麼咄咄逼人!
圓子蕭索的身影,站得筆直,只是握緊的雙手出賣了他!他只是個八歲的孩子,一直被田慧保護地好好的!
鄭氏的那些話,就快衝破了他的理智。她給了他難堪……
知事媳婦過來的時候就生活燒水了,「圓子,跟姨去喝碗薑湯,發發汗,我摸著你手腳冰冷的。灶房裡暖和。」
圓子順從地跟著知事媳婦去了,他還要照顧他娘。
他聽說過,一個人若是覺得累了。就會生病。
娘這是累了吧?所以才會躺在床上喚都喚不醒了,就連糰子哭得傷心。都沒能吵醒她。
放在平時,娘早就心疼地摟著糰子,「乖兒子,別哭啊,有娘在!」
圓子這一刻只想娘起來哄哄糰子,他保證不吃味兒了!
屋子裡,楊知故正說著楊大夫一家子欺負人!
「那鄭氏也好意思,也難怪日子越過越回去了!欺負一個小孩子。改天把她孫子給胖揍一頓!」
真不愧是母子倆!
楊知故的性子妥妥地就會遺傳了錢氏,也難怪被錢老爹如此看重!
錢氏極度護短,楊家村的都知道。
「娘,我就是這樣子說的!他丫的,不揍死他!」楊知故揮了揮拳頭,更是找到了知音。
錢氏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根本不覺得這有哪兒不對的。
秦氏是早就知道的錢氏的性子,不過還是頭回見著錢氏這一家人真的把田慧當成了自家人一般無異,劃在了自己的羽翼下,絲毫不覺得這有哪點不妥的。
秦氏感到羞愧。
自己就是有半點兒小病小痛的。田慧都是細心地照料著。
就田慧那懶散的性子,都不忘張羅這個張羅那個,直到自己感到舒適了為止。
錢氏自然是看到了秦氏的臉色。她心裡也是有些惱了秦氏的,不過田慧都不說,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
「娘,你說那楊大夫抓的藥會不會有問題啊,三弟不是說鄭氏在那兒欺負圓子嗎?」孔氏坐在床沿,正給田慧擦手擦臉。
孔氏是個細緻的人,心思細膩,自己的婆婆心思粗,受了氣了只想著能抽回來。再慢慢算賬。
也不得不承認,錢氏眼光好。找了個性子互補的長媳,經過了幾年的磋磨。愈發成穩了。
錢氏挑眉,「這個倒不會,若是那鄭氏那瘋婆子抓藥的,說不準氣瘋了是有可能。楊大夫絕不可能,除非他真不會治,否則他就是還想被抓進去一回!
他那鋪子好不容易才又開了起來了!」
「誰說那老頭子不是心狠的,就那一副藥就收了五十文!」楊知故越想大嫂說得有理。
錢氏贊同地點點頭,「楊大夫這是又漲價了?」
說著說著,就又說遠了去了。
孔氏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知道錢氏說得有道理。
「糰子,你就躺你娘裡頭,先睡吧,這都大半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