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明玉香又能安然生活一世。
寧小閒倚在樹下:「奪舍他人軀體,實為逆天之舉。就算我替她辦成了,她也為天理所不容,若是平凡到老,則死後墜阿鼻地獄;若是修仙問道,則天劫時也要一併清算。」奪舍就是奪走他人活命的機會,等同於殺人,天道當然有懲罰措施,並且是嚴厲得不可思議,否則修仙者肉|身壞了都去奪舍,人間豈非亂套?
「不破胎中謎,則罪消一等。」定伯遠輕聲道,「你尋個富裕之家,讓她在胎兒成形三、四個月以後投生,就不算臨時搶了其他善魂的生路。她再經歷胎中謎降世,沒了今生記憶,和一般嬰孩也沒甚兩樣了。我只求玄天娘娘護著她,讓她能順順利利地嫁人生子,一世順遂到老。」原本這事情他也能夠辦成,可是現在久戰力疲,身負重傷,寧小閒是一定不會放過他這個導致兩軍交戰的罪魁禍首的。所以他乾脆以此為條件,要為心上人重謀一條活路。
寧小閒笑道:「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南贍部洲大亂將起,億萬生靈恐將捲入其中,誰也不能獨善其身。你還要我分神護著一個凡人女子,還要保她嫁得好、活得好。單是你現在拿來出來的籌碼,恐怕不夠。」
「不愧是寧小閒。」定伯遠當然不會忘記,自己與寧遠商會的創立者在討價還價。他輕笑一聲,「你允了我這個條件,我就站到天下人面前,坦承是我殺了定仲賢,是我嫁禍隱流。」
寧小閒沉吟不語。定伯遠這樣做,自然讓隱流省心得多。
他先前雖然癲狂,對天下大勢卻也瞭然於心,這時就繼續道:「消彌了這樁禍事,南贍部洲中北部的問題迎刃而解,擋在戰盟前面的,大概也沒有多少麻煩了吧?」
寧小閒聽到這裡,即道:「好。」渭南宗和戰盟,尤其是和隱流的矛盾牽動著整個南贍部洲的局勢。由於隱流看起來理虧在前,還未加入戰盟的宗派儼然以渭南宗為大旗,紛紛應援。
這樣下去,恐怕在蠻人入侵之前,南贍部洲還要再經歷一輪規模浩大的洗牌和內耗,長天想要集泛大陸之力對抗蠻人的計劃,就會受到破壞。
所以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息事寧人,將這場糊塗仗迅速了結。
定伯遠願意站出來坦承罪行,那是再好不過,況且此事於寧小閒,不過是易如反掌。她招了招手,這荒園中最高大也最旺盛的一株槐樹忽然將密不透風的樹冠轉了個方向,扭到兩人頭上。
這株老槐至少活了三百年,華蓋亭亭,陽光根本無法穿透濃密的枝葉播撒到地面。
寧小閒又支起了自己的領域,輕輕拍掌:「靜!」
空氣突然靜止,風兒不見了。
她這才自懷中噬魂箭,微一抖手,這隻寶貝一下鑽入了明玉香顱中。
定伯遠嘴唇微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噬魂箭這回不是去戳人魂魄的,所以慢悠悠轉了出來,箭尖還附著一縷白煙。
定伯遠的眼神,一下變得專注起來。
這縷白煙,自然就是明玉香的神魂了。她好歹是修士,比起凡人的魂魄要凝實些兒,新亡以後才可以在白天露臉,可是還不到元嬰期,仍然抵不住太陽真火的照耀。這也是先前定伯遠不敢輕易給她取魂的原因。
寧小閒遮去了陽光,停頓了風力,這才敢把她的魂魄招出來。
明玉香的神魂在半空中舒展開來,慢慢化出人形,還和生前一般曼妙。定伯遠痴痴望著她,目不轉睛。
頭一次化出魂體,明玉香仿若初醒,滿面茫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死去。生前最後的記憶如潮水涌至,結果她一抬頭就首先望見了定伯遠,驚得一下縮到寧小閒身後,連身形都有些不穩了。
她懼他至此?定伯遠苦笑。先前他怎就那般走火入魔,居然瘋狂地傷害自己的心上人,將她的痛苦和忿恨都視若無睹。
如今清醒,悔之晚矣。
「莫怕。」寧小閒溫聲道,「他再不能對你動手了,只是要見你最後一面。」
明玉香聞言,這才從她身後探出頭來,怯生生望著他,咬著唇欲說還休。
寧小閒笑了笑:「待我助你一臂之力。」明玉香修為平平,元神就不夠凝鍊,這時還說不了話。因此她取出三支還魂香,扎在地上點燃了
第2149章 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