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其實是一條顛倒過來的河!河面在下,河底在上。所有人站在河岸邊看到的,都是這條河的河底。真正的水體,其實潛藏在這厚厚的一層黑水之下,所以這條河的浮力,當然是向下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當她得知這個秘密時,也覺得匪夷所思。
「當年,我的真身親自下去過。」長天輕笑了兩聲,「這層黑水厚達百里,但下面的水清澈如泉,景致美好,然而急流奔涌,比你站在岸邊所看到的,要兇猛十倍、百倍不止。」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當年為何跳下弱水?」該不會是給哪個漂亮妹子殉情罷?這理由突然在她心中閃過,隨後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荒誕不經。
他輕咳了一聲:「年少時意氣風發,聽人說起這條河的奇異之處,總不信邪,於是下去看了一趟。」
他說「年少時」。寧小閒想,是啊,即使是長天,也不可能天生就是這樣冷漠的性格。「為何它會倒流?」
「下方有一條深不可測的地縫。地縫是這片大陸的薄弱聚合之處,大凡這樣的地點,總會有異事發生。大抵流到這裡的弱水就是受到它影響了吧。」
她正思忖間,渡口的修士紛紛上了閥,卻是熱鬧看舒服了,正要離去。可是才交了渡資,就有人不滿道:「不是說半票麼,怎麼又要收三十靈石的價格?」
寧小閒轉頭望去,只見這渡口的主事人望向金滿意,一臉的徵詢。她心中不禁微怒!「這渡口已經歸我所有,他也歸在我的手下,居然還去觀望金滿意的臉色。」
她也不發作,笑吟吟地問金大小姐:「渡口既歸了我,這兒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吧?」
金滿意硬梆梆道:「這是自然,濟世樓的交易,豈會出爾反爾?」
寧小閒大為滿意,緩步走到渡口的主事人面前站定了,上下打量他一眼。這驛長姓蔡,是個面帶富態的四十來歲中年男子,見她走過來,頓時垂下了頭,不敢與她對視。
「蔡驛長好大的威風,剛才不是還攔著眾位仙友,不讓過渡麼?」她輕飄飄地開了口,內容卻沉重得幾乎將蔡驛長颼地壓趴在地上。
他又偷瞄著金滿意,見她望都不望自己一眼,趕緊跪下道:「姑娘,蔡超錯了!」
金滿意後面也轉出一個僕婦,向寧小閒鞠了一躬道:「這位姑娘,蔡驛長也是無心之失,請莫見怪。」卻是築基初期的修為。
誰知道寧小閒仿若未聞,只緩聲問道:「蔡驛長管理弱水渡口多久了?」
那女人本身既作僕婦打扮,哪怕是築基期修為,她也不去理會。
蔡超顫聲道:「至……至明天剛好滿五年!」他本傍在濟世樓這棵大樹上,弱水河的過渡生意在濟世樓來說不值一提,但他可在這門子生意上揩了不少油水,也借之在族中地位超然,結果現在被寧小閒連渡口帶人都要了去,心中很是鬱結。他剛才兩度忍不住去望原來的主人,現在卻突然意識到,寧小閒也是個修士,是他這等凡人得罪不起的修士,並且現在他要在她手下討生活。
「嗯,五年了。」寧小閒又揚聲道,「這裡可有副驛長?」
蔡超道:「沒有。只有渡長一名。」
聽到新主人呼喚,那渡長一路小跑著過來了,乃是三十來歲的壯漢一名,姓林。寧小閒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突然開口道:「蔡驛長打理這裡五年了,已經心力交瘁。從現在起,你就是新驛長了。」
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頓時把壯漢砸得愣了。比他先反應過來的是蔡超,這人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主子,我知錯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說完跪行了幾步,想去抱寧小閒的小腿,怎奈她面前似乎有一道無形的氣牆,令他不得近身,只得連聲哀喚。
塗盡皺了皺眉道:「忒吵了。」伸手一划,蔡超的嘴就張不開了,只得唔唔作響。這時,新上任的林驛長也反應過來了,喜得趕緊鞠躬,一個勁地謝恩,又趕緊走去渡口,將向眾修士多收的靈石退了回去。可見他雖然一身橫肉,腦子卻真是不笨。
金滿意和那名僕婦的臉色都不好看。寧小閒在他們面前直接發落了原來的驛長,於她們面子上確實不好看,可是現在連渡口帶著在裡面幹活的人,包括這裡的一切設施器具,都已經歸了寧小閒所有,她想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