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重新上了雲車,騰雲駕霧而起。
楊仲山乘了一會兒,覺出有些不對勁:「請問,天香墅不是在那個方位麼?」他們和修仙者大部隊行進的方向,好像背道而馳。
青鸞頭也不回:「娘娘不在筵席上。這時候,她本該休息的。」
是了,剛剛渡完九重天劫,任是鐵打的人兒也會疲憊不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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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天香墅那樣可以容納十餘萬人的大莊園不同,雲車最後停在單門獨棟的一所小院門口。
甚至這院子也不大,就座落在一個小鎮上。這鎮子稱南塘鎮,兩面環山,這院子就座落在小孤山半腰,風景秀致,居高臨下可將漁田美景盡收眼底。
他一抬頭,望見門楣上題的是「藤花別院」三個大字。
跨過門檻,裡面曲徑通幽,院子雖然不大,卻布置得獨具匠心,每一株花草都在它應該呆著的地方,曉風吹拂之下,送來幽幽花香。
樹蔭下的常春藤綠油油地扒滿了整整兩堵牆。院中一口淺淺池塘,養了幾尾懶洋洋的胖金魚,門後還有兩人合抱的大酒缸,這時候是拿來裝無根水的,只滿了半缸。
簡單地來,這就是個閒適愜意的小院,楊適時很難相信方才惹出了若大陣仗的玄天娘娘,居然憩在這麼不起眼的一個小地方。
青鸞領著他走過垂掛著鳥蘿的之字迴廊,在一棟精緻的閣樓前停了下來。兩人才剛走近,檐角下的風鈴就叮咚奏響,聲音如夢似幻。
到了這裡,青鸞也壓低了音量:「娘娘,人帶到了。」
裡面即有人道了聲:「進來吧。」
音質雖然綿軟,卻壓不住清麗的底子,只是大概她很累了,聲音中都帶著柔若無骨的感覺,讓人一聽就要酥到骨子裡。
楊仲山放輕了腳步走進去,望見這是個小小的會客廳,裡間才是主人下榻之所。那裡好像確也擺著一具軟榻,有人坐於其上,可是里外之間隔著一兩層薄紗帳縵,大概是施了神通的,他只能隱約望見裡面有人,卻看不清具體樣貌。
&是哨子曾孫?」
說出這句話的卻是個男聲,低沉、威嚴、冷漠。
楊仲山認得這聲音,方才響徹天地的即是。再說陪在玄天娘娘的男人也不作第二人想。
撼天神君,居然也在這裡!
隱流的兩大妖王,一神一仙,居然同時會見他這麼個小修士。以楊仲山的鎮定,這時膝蓋也有點兒發軟。
&語音上揚,這是長天等得不耐煩了。
「……是!」楊仲山回過神來,立刻道,「楊雲鋒為我家第一代祖。我名楊仲山,乃楊家第十八代子孫。」
這時那柔軟的女聲插話道:「青鸞跟我說,哨子兄已經,已經不在了麼?」她多說了幾個字,立刻就顯出了中氣疲虛。
&祖十三年前坐化,享年三百一十六歲!」
這話說完,裡間即是一片沉默。
楊仲山不敢出聲,靜靜等候了許久。
這裡沒有僕侍,青鸞親自給他沏了杯茶,不過斟倒時青碧的茶水順壁而下,不發出半點聲響。楊仲山恭謹接了,汲一口入腹,頓覺清靈爽利,渾身毛孔賁張,這幾日來的疲憊幾乎一掃而空。
這便是隱流出品,天下聞名的靈茶,果然名不虛傳。
許久,她才重又開口:「那麼,談姐呢?」
楊仲山知道,她所問的談姐就是談清荷,家祖的原配夫人。「無疾而終,享年九十一歲。家祖與她一生恩|愛有加,後未續弦。」
是呵,談清荷是凡人,就算用了寧小閒所贈的延壽丹,壽數也不過百年。
遙想昔年在茶城,談清荷是那樣一個清麗婉轉的婦人,待她如同自己的妹妹,借房與她住過,她也給談清荷的兒子錚錚做過飯,兩人自來就有眼緣,後面時常書信往來。
她和談清荷,其實比哨子更加親密。可是她這一次閉關實在太久,居然一轉眼就過去了三百年。待她醒來,物是而人非。
斯人已去,音容笑貌宛在。
一回首已是百年身,這話當真半點兒也不錯。寧小閒暗自唏噓,好一會兒才道:「我看過天眼攝下來的片段,地界邊上的虎頭怪不是本洲產物,它先虛後實,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