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這樣說的?」林姝手指尖深深掐進自己的手心,靠著一絲疼痛才讓自己清醒。
明知道是真的,還是盼著青桃能搖頭否認。
青桃含淚勸道:「天下男兒千千萬萬,姑娘一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林姝搖頭:「你不明白。」
原以為是青梅竹馬,誰知道人家只是把她當成個花樓的粉頭來隨意調戲。
「六妹妹,以天為鑑,我長大後一定求姑母將你嫁給我做濟寧侯夫人。」
如今想來,這句承諾就是個笑話!
林姝跌坐在椅子上,明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庶子的庶女身份,還是妄想著攀上侯府這個高枝,高高在上俯視林嫻。
如今林嫻是廢了,她的夢也碎了。
「姑娘。」青桃有些擔心,望向紅杏。
紅杏過來勸:「姑娘執念了嗎?就是小侯爺想攀七姑娘,七姑娘可看的上他?」
對呀。
林姝眼睛一亮。
彼之良藥吾之砒霜,焉知林嫣看的上一個小小的三品侯?
人家最不濟,也能嫁給六安侯府那個英年才俊宗韻凡。
被人惦記著嫁給這個嫁給那個的林嫣,可一點嫁人的自覺性都沒有。
她出了二房的門,找了個背風口站了一會,眼見著楊丕國同青桃說了幾句話,眼看著青桃跺腳罵了一聲。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因為前世里,林姝可是正兒八經的濟寧侯夫人,雖沒有林嫻威風,那也是富貴一生。
說起來,楊氏不見得看的上沒有嫁妝的林姝做侄媳婦,可誰讓當年那一場好戲呢?
林嫣抿嘴笑了笑。
疏影氣道:「姑娘還笑的出嗎?二夫人沒安好心!」
林嫣瞥了她一眼,逗趣的問了一句:「怎麼沒安好心了?」
疏影道:「說是謝姑娘救了五姑娘,誰知道宴請還帶了外男來。狗屁表哥,宗家兩位爺才是姑娘正兒八經的表兄!」
綠羅也點頭:「看那個什麼侯爺望著姑娘的目光,奴婢都覺著噁心。一頓飯都橫在你們倆中間阻斷他的目光。」
疏影驚恐的問:「莫不是二夫人想著?」
林嫣點點頭,沒有否認。
她也好奇,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跟瞎子一樣認為她好欺侮可以隨便算計呢?
難道自己還是表現的太良善,不彪悍?
「這可不好。」林嫣摸了摸下巴:「我看就是一個個閒的慌,有事做就不會把目光盯在我身上了。」
對上楊氏,人家笑眯眯的,似乎直接動手不太方便。
那就學學楊氏的手段,背後使個陰招吧。
反正林樂宏的外室早晚要爆出來,不如她推一推也能早點看看熱鬧不是?
她們日子閒,林嫣日子過的也無聊啊。
進府這麼久,竟然還沒搞出個事情。
嘖嘖,真是有違初心。
次日一早,安歌安排了一院子丫鬟婆子的活計,想到昨日楊氏一夜未眠。
她親自去大廚房叮囑熬上一鍋安神粥來給楊氏進補。
提了食盒剛過園子,就遠遠看見兩個婆子竊竊私語。
大夫人管家管的可真是鬆散,若不是自家夫人暗中幫襯,這偌大的府邸就是個篩子。
「兩位媽媽好興致。」安歌喊了聲。
婆子回頭見是安歌,驚嚇的趕忙分開了,其中一個堆著笑問:「安歌姑娘這是給二夫人提早餐去了?」
安歌拿眼斜了眼婆子:「我哪裡有媽媽們閒適,想說個閒話都無處去。」
兩為婆子臉上紅了紅,各自提著掃帚往外走。
另一個等安歌一轉身,暗暗唾了一口:「狐假虎威!有本事管二老爺去!」
安歌耳朵尖,立時聽出不對來,轉身幾步扯住那婆子:「把話說清楚,我管二老爺什麼?」
那婆子也是久在國公府的老人了,看著二夫人的面兒,對安歌等人畢恭畢敬,可是也沒有在怕她:「安歌姑娘何必跟我一個老婆子過不去!有本事就去關注二老爺別往外跑!」
「你不夠狐媚,得不了二老爺的心,倒在我們面前逞威風!」
安歌變了顏色:「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豈容你潑髒水!」
她可不是安蘭,做了二老爺的通房!
說著話,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另一個婆子見不對勁,腳底抹油就溜了。
安歌和婆子廝打在一起,各不相讓。
偏婆子嘴裡還罵:「賤蹄子,哄不住老爺在屋裡,讓老爺置辦了外室,夫人要你什麼用!」
安歌終於聽出詳細來,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抓著婆子的頭髮就往二房扯:「跟我到二夫人跟前兒說去!」
聞訊趕來的丫鬟婆子上前拉開了兩人,楊氏跟前的另一個丫鬟安蘭匆匆趕來。
一見安歌頭髮也散了,衣裳也扯爛了,臉上還被撓了一道子,氣道:「你這發什麼瘋?跟個婆子什麼見識?」
往地上一瞧,提的食盒散落一旁,清粥小菜全撒了。
她一跺腳:「回去看怎麼罰你!」
安歌顧不得解釋,拉住安蘭急切說道:「姐姐,趕緊把那婆子逮了,免得胡說八道!」
安蘭驚訝:「所謂何事?」
安歌見人多,無法解釋,只說道:「只管把她綁了,回了二夫人便是!」
安蘭真怕有內情,不急細想,忙命跟來的丫鬟將那婆子一起帶上去回了楊氏。
本就為了給侄子想轍一夜未睡,這會屋子裡又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楊氏只覺得頭疼難忍。
她撐著一口氣問:「怎麼回事?」
安歌哭訴:「奴婢看兩個婆子大早上就偷懶,忍不住說了一句。誰知道這婆子竟然辱罵奴婢,說什麼…」
她閉了口,拿眼睛暗示楊氏,用手比劃了二字。
楊氏心裡一沉,掃視了屋內眾人一眼。
安蘭帶著屋裡閒雜人等全退了出去。
安歌這才跪著往前行了幾步,壓低聲音說:「這婆子話里的意思是二老爺在外面養了外室!」
楊氏手一顫,佛珠滑落在膝蓋上。
她目光瞬間變得凌厲,望著跪在地上的婆子厲聲問道:「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那婆子卻是個硬骨頭,頭一昂:「奴婢是大夫人的陪房,二夫人還是等大夫人來了再問吧。」
楊氏氣的一扯佛珠,念珠被扯斷了線崩落一地:「二老爺有沒有外室,難道還要大嫂來過問?」
那婆子冷笑:「這個另說,先把你丫鬟打人這事掰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