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鮑偉達驅逐他們快點趕路,去前面的鎮子找個野道邊的大騾馬客棧住下。
從城裡走出來時,靠著一股勁走到十里亭。
歇過之後再走,那腿便疼得再也難以邁動。
枷鎖沉重,繩索磨得手腕格外疼痛,雙腿灌鉛,便是死也走不動了。
謝老夫人與鮑偉達商議:「差官,親戚送我們的馬車,我們能不能坐一下?」
說著把一張銀票遞過去。
鮑偉達銀票是接了,但是一鞭子抽過來,說:「想什麼美事呢?坐馬車?要不要再來個宮殿住住?這才走幾步?你就開始磨蹭?」
謝老夫人硬生生受了鮑偉達一鞭子,咬牙沒有聲張。人在屋檐下,不低頭,就會給兒孫招致禍端。
謝昭昭看祖母強忍的樣子,對圓圓說:「殺了他!」
李雲幕本來怕給謝昭昭他們招麻煩,只是拿鞭子威脅鮑偉達,此時聽了謝昭昭的話,等什麼?開殺!
鮑偉達是軍戶,武功不弱,不然也不會成為解差首領。
圓圓拔了軟劍,鮑偉達才知道她竟然攜帶兇器。
四十多個解差都圍攏來殺圓圓。
謝安奉還想與鮑偉達講理,鮑偉達冷笑道:「你還以為還是一呼百應的謝大人呢?拿什麼官腔給老子講話?」
李雲幕說:「謝伯父,你別和這種小人講道理,三千里的路,他們雖有考核,但是死亡率在兩成以內,他們都不受懲罰。像祖母這樣的,他們巴不得早早地死掉,好趕腳程。」
玲瓏是武婢,也加入打鬥。
眼看圓圓和玲瓏雙拳難敵群毆,謝昭昭拍拍手,叫道:「冷刃、無痕、專諸、玉戈!」
他們是張嫣嫣給的四名死士。
四人忽然跳出來,刀劍快成一團殘影,只聽叮噹幾聲兵器相撞,鮑偉達、李二等六名解差脖頸已斷,血流不止。
謝昭昭淡定地說:「處理了。」
四人不吭不聲一人拎了一個,片刻不見了蹤影。
其餘解差,嚇住了,跪地求饒:「求大小姐饒命。」
「可以坐馬車了嗎?」
「可以,可以,請老夫人上馬車。」解差們化身上馬凳,叫謝老夫人等人上了馬車。
當天晚上,緊趕慢趕,到距離京城五十里的伊川鎮。
找了鎮上唯一的客棧,謝昭昭直接與店家要了大通鋪和所有上房。
謝老夫人很不安,說:「昭昭,他們只怕會報告地方官府!」
謝安奉也憂心忡忡:「昭昭,殺六名解差是大罪,只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那就不忍了!」謝昭昭淡然對謝安奉說,「祖母盡可與嫂嫂、嬸嬸等歇息,我有話與父親和兄長講。」
謝老夫人忐忑,可是她實在是太累了,長平郡主也累。
所有的女眷都沒多少話,倒頭就睡。
謝安奉、謝瑜與謝昭昭談話。
謝昭昭說話依然慢條斯理,但是謝安奉立即感覺到女兒前所未有的強勢。
「父親、阿兄,謝氏一族已經被陛下逼到山窮水盡。」謝昭昭說,「我們沒有退路了。」
謝安奉和謝瑜都沒有說廢話,他們都想得通。
「父親把玄衣衛都上交了,換了一府的流放機會,假如只是行路難,我們也有一半的活命機會,但是只怕陛下不會叫我們好好地到流放地。
姑姑的事他顧及皇家顏面沒有公開,但他對世家的忌憚一直存在,能拔除,他毫不猶豫。
謝家、張家等都是他的心頭大患。
陛下會在死前,為下一任君王肅清道路,謝家只是第一家。」
謝安奉、謝瑜沉默不語。
大家都是老狐狸,都懂,原先窗戶紙沒有戳破罷了。
「他會殺我們?」
「會!今天我們才出來第一天,一路上,所謂山匪、劫匪應該會頻繁出現。」
謝安奉問謝昭昭:「殿下給你說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他與陛下是親生父子,他不可能弒父,也不想傷害我。他可以拒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