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睜開眼，眸光幽沉又專注地落到白小歡的側顏上。
「你講的好多個空間……」
慢吞吞的，又遲疑著停下來，未有繼續往下講。
「唔？」白小歡已經替他上完了藥，正拿巾帕拭著手，「好了，把衣裳穿上吧。」
北冥辰抿起唇，淡悠悠地看她一會兒，坐直起腰穿起了衣裳。
「好多個空間什麼呢？」白小歡還記得他講的話，一邊收拾金針，一邊隨便地問一句。
她以為他要與她討論技術問題。
北冥辰微微挑一挑眉梢，接了話頭往下，「所以，那些空間裡頭，都有一個你，還有一個我？」
白小歡不知道他想說甚，就事論事地答。
「這可不一定，萬一老祖宗提前翹了辮子，就莫得了。世事無常，生命又是精確之極。失之毫釐，謬以千里。我覺得別的空間裡頭，有你或我的可能性很小。」
北冥辰盯著她，淡淡地彎一記唇，「然而，也是有存在的可能。」
白小歡無所謂地點頭，「嗯，還是那個詞，世事無常，誰知道呢。」
「所以。」
北冥辰接下話語，認真道，「你是另一個世道的小歡。」
啊哦！
白小歡挑起眉毛，丫丫滴個熊，果然是個聰明人會舉一反三。繞了半天，擱這裡等她呢。
瞪住他，聲音粗重，「北冥辰皇叔，下面的這句話你要仔細認真地聽清楚。我雖然用了藥谷小歡的身體，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你別跟我玩概念，我是不會做別人替身的。」
忿忿地說完，金針也不整理了，隨手塞進布袋。
「蹬」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直梗梗地盯住他，聲音冷然。
「我，白小歡，明面上是賢親王府的王妃，實際是你的專屬大夫。診金二十兩金子一日，每月月底你讓劉管事送去我的小院，不拖不欠，晚送一日就一拍二散。而且，這份工我只打算干兩年。之後是裝死還是和離，你看著弄。」
扔下這番話，她看也不看北冥辰的反應，極之乾脆地揚長而去。
北冥辰沒想到自己的這句試探性的話，引來這麼大的反應。
唇角浮起苦笑。
所以，她不接受。
微微有些沮喪，仰頭倒到床上，看著天花板默默不語，腦海里浮動著以往的畫面。
……
「要走了麼？」白小歡漫不經心地問。
北冥辰擰緊了眉頭，猶豫著，沒有立時作答。
白小歡很習慣他的沉默，笑盈盈地轉過身，「方才我看到兩個男人，在往小院裡搬柴木。」
「這一個月你都不用撿柴木，之後我就回來了。」北冥宸終於憋出了一句。
白小歡保持迷之微笑，「是嗎？」
北冥辰與她呆了半年，看過她各種各樣的笑臉。還是第一回見到這種帶了些輕漫玩味的笑容。
心裡頭髮慌，面上卻是沉著，嚴肅地向她保證，「最多一個月，我就回來接你。」
「接我？」
這兩個字聽著……新鮮？
微蹙了眉頭，白小歡若有所思地看他，「接去哪裡？」
「上京。」北冥辰認真地看她，「我是上京人，府里出了些意外，需要趕回去。等我安頓好，就來接你。」
白小歡沉吟著看他，眸光閃爍，像是應不下來。
然而北冥辰根本容不得她的反對，扯過她的手掌，攤平，往上頭擱了一塊瑩潤透亮的紫玉，「這塊玉便是我，你收好了。」
白小歡微微一怔，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北冥辰已經將她擁入懷裡，唇瓣挪到耳邊，炙熱的氣息吹入耳廊，「白小歡，你是我的娘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在哪裡，你就得在哪裡，這輩子都得跟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