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四年,蒙古大草原上,繁星璀璨。
「日出嵩山坳,晨鐘驚飛鳥。林間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兒跳,羊兒跑,舉起鞭兒輕輕搖,小曲滿山飄滿山飄。」
由遠而近的牧羊歌傳來,聞者總覺得身心舒暢,腳下的步子都跟著爽利不少。
大草原上,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飛奔而過,掀起一陣塵土。
此道溝通東西,每日經過的馬車絡繹不絕。即使這馬車行駛得快些,倒也並不能夠引起別人的注意。
馬車外部樸實無華,卻未曾想馬車內卻是別有一番冬天。
幾個被蒙上眼睛和嘴巴、並且束縛住了雙手的女子,被扔在馬車的一角。除了她們,四周空空如也,馬車門被鎖鏈鎖住,外頭只有兩個面目黝黑的大漢正在烈日之下曬腳。
腳部的酸臭味彌散在四周,兩個大漢卻渾然不覺,仍在侃侃而談。
「必可塔,你說咱們這次,能有多少賺頭啊?」其中一個大漢手上拿著菸葉子,點燃後百無聊賴地抽了兩口。
而後又似乎是覺得菸葉子味道太差,一臉鄙夷地就隨處扔在了草原上。顯然,他對他的生活充滿了不滿。
「別亂吐!」必可塔用力地推了一把道:「阿林阿,你想將草原給燒了不成!」
阿林阿似乎是不滿地嘖了一聲,又繼續道:「我瞧著,這裡頭有兩個姿色還算不錯。咱們要不要…嘿嘿。」
說完,阿林阿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淫邪的光芒。
「那兩個漂亮的可別碰。」必可塔正色道:「這一回的賞銀可不少。你要是將那兩個尤物糟蹋了,別說賞銀沒了,小命都沒了半條!你想想葉赫部的博頓大人,他是什麼人?」
阿林阿一聽「博頓」兩個字,渾身上下似乎發了個抖,再也不敢造次。壓下心中的慾念,只能在那哼哼唧唧。
「等拿到賞錢,哼,得去窯子一趟了。」
必可塔沒再答話,悠然自得地翹著二郎腿欣賞著這大草原上的風景。
馬車內沉悶壓抑,縱使是在這春日裡,因著不通風的緣故,也讓人覺得心中煩悶。
前幾日下過一場雨,如今馬車裡潮霉味充斥了四周,直到玉兒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身上黏膩不適。
「我在哪兒?」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玉兒就發現她的雙手竟然是被束縛住的。
短暫的掙扎,便讓玉兒有些萬念俱灰了。她這瘦小的身子,估摸著是沒法子逃出去了。
玉兒察覺到,她的周圍同樣被綁著幾個人。但她們一動不動的,顯然此刻還昏迷著。
半日過去,夕陽西下。紅彤彤的夕陽映照得這一片天空火紅火紅的,連帶著草原上,都多了幾分妖異的色彩。
四周牧羊人的歌聲已經漸漸遠去。四周一片寂靜,馬車也已經不知道停靠在了何處。
想來,那些人應該在找地方吃東西吧?
「少主。前頭不遠處就是葉赫部了,眼下天色尚未完全變黑,入夜以後咱們再潛入進去吧?」不遠處,一黑衣男子說道:「夜黑風高…嘿嘿。」
邊上身著紫衣之人只是淡然一笑,一雙清冷的眸子盯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無人瞧見,這紫衣男子身材頎長,稜角分明的臉上透露出堅毅的神色。眼波流傳,似能夠看穿人的內心。
光是駐足一方,其強大的氣場甚至能讓不熟識的人退避三舍。
但饒是如此,他一個溫煦的笑容,卻能夠融化十二月間的冰霜。
只是,見過這樣笑容的人,寥寥無幾罷了。
而此人,正是帶著親衛外出巡查的皇太極。
「葉赫部野心勃勃,遲早是我族的囊中之物。」此話一落,皇太極便拔出身後的寶劍,寒光一閃,直指面前不遠處的一艘馬車道:「劫了那馬車,給葉赫部一個下馬威!」
「是!」黑衣男子厲聲回應著,便隨著他口中的少主開始在草原深處潛行。
看著那馬車行駛的方向,便知道是前往葉赫部的了。愛新覺羅一族向來與葉赫部不睦,既是遇上了,便再沒有放過的道理!
好容易擺脫諸英的監視,借著查探葉赫部虛實的由頭出來一趟,他實在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