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天空放晴,積雪鋪了滿地,遠遠望去,整個王府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屋子裡燒了地龍,卻仍不比春季暖和。
水玲瓏貪暖,窩在被子裡賴床不起。
諸葛鈺起身更衣,他素來偏愛墨色,不喜繁複圖騰,今兒也穿了一件銀色映水紋錦服,腰間墜著一塊白玉玉佩,和水玲瓏的正好湊成一對,玉佩的穗子昨晚被水玲瓏打成了小同心結的樣式,他很喜歡!
他朝水玲瓏促狹一笑!
水玲瓏就想起了昨晚的瘋狂和放肆,臉頰頓時一陣燥熱,忙將腦袋縮進了被子裡。
諸葛鈺輕笑,隱有一種淡淡的邪魅和不羈,那語調更是七彎八轉,繞得人暈頭轉向:「現在知道害羞了,嗯?」
水玲瓏發誓她再也不要男下女上了,真是騎虎難下!
諸葛鈺行至衣櫃旁,拉開櫃門,開始替她挑選今日的行頭,一件大紅色繡並蒂蓮肚兜,一條素白棉質小內內、一套同色棉質裡衣、和一件藍色窄腰斜襟長襖,短襖比較好看,但長襖暖和。
水玲瓏看著他把小內內握在掌心的一刻,臉色瞬間變了……
選完衣服,諸葛鈺脫了鞋子上床,把她連同被子抱在雙腿間,又給她一件件穿戴整齊,便是天底下最慈愛的父親對女兒也不過如此了。
二人洗漱完畢,一同前往天安居給老太君拜年,水玲瓏的右手放在暖手捂里,左手被諸葛鈺牽著。路上,寒風呼嘯,像刀子刮著人的臉,生疼生疼,呼吸吐到到空氣里,白霧一般,讓人看著越覺清冷。
沒走多久,水玲瓏的小耳朵便凍得通紅,諸葛鈺停住腳步,把她左手塞進暖手捂,用指腹細細揉搓著她冰涼的耳朵,並對枝繁吩咐道:「取那件銀狐斗篷過來。」
枝繁微微一怔,世子爺對大小姐的衣物了解得好清楚!
她忙不迭地應下,轉身跑進墨荷院,取了諸葛鈺要求的斗篷,諸葛鈺給水玲瓏披上,系好絲帶,爾後再次牽著她邁開了步子。
水玲瓏眨了眨眼,嘴角揚起了一個難以壓制的弧度。
臨近天安居時,諸葛鈺突然看向她,一本正經道:「漠北的仗打完了,郭焱大獲全勝,已經班師回朝,最多十天即可抵達京城。」
水玲瓏的眉心一跳,不可思議地側目,對上了他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真的?什麼時候的消息?」
諸葛鈺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的臉,他能感覺到她和郭焱之間有著某種怎麼斬也斬不斷的聯繫,卻又不像男女之情,只是她不說,他也不忍逼她:「天亮之前。」語氣如常!
水玲瓏高高懸著的心在這一刻終於放了下來,郭焱勝利了,班師回朝了,前世的厄運扭轉了?!
這是她重生後聽到的最激動人心的一則消息,再沒什麼比得知兒子平安歸來更令一個母親歡喜鼓舞的事了,她簡直……快要跳起來!
想著十天後便能見著郭焱,不知為何,她的心忽而開始緊張,像臨近考場的學子,也像等待相親的少女,明明不是頭一回見,卻實在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好……
諸葛鈺發現她儘管極力隱忍,但眸子裡徐徐攢動的波光還是泄露了她心底真實的情緒,他摸了摸鼻樑,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告訴她另外一則消息,糾結片刻後還是決定壓下,唉,沒辦法,為難誰也不捨得為難她。
一陣冷風吹過,水玲瓏打了個寒顫,卻也因此回神,她斂起內心的激動,清冷眸光一掃,枝繁識趣地低下頭,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在諸葛鈺的俊臉上香了一個!
天安居內,諸葛流雲和冷幽茹陪老太君坐在炕頭,甄氏坐一旁的冒椅上,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笑,便是淡漠如冷幽茹也一直保持著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二十多年的夫妻,要說一點兒感情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是以,當冷幽茹放下自尊,主動挽留了諸葛流雲之後,二人長達一個多月的冷戰宣告結束,關於冷幽茹失寵的流言蜚語也不攻自破。在大家看來,嫡妻就是嫡妻,絕非一、兩個狐媚惑主的小妾可比,昭雲再受寵又如何?還是撼動不了王妃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
水玲瓏卻不怎麼認為,外表風光內心彷徨,箇中滋味唯有當事人明了,諸葛流雲若從一開始便是花間浪子,或許冷幽茹心裡沒這麼膈應,偏偏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