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你，可我已經老了。」韓卓厲說話很難，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而你，還這麼年輕。」
這一刻，路漫終於如此確定，他等了一輩子的人，就是她。
路漫也有感覺，韓卓厲的生命似乎已經到了盡頭。
所以，他才能看到她。
她才能感覺到他。
「那是因為……因為我早就死了啊。」路漫的眼淚滑了下來，「在你38歲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怪不得，怪不得……」韓卓厲喃喃的說道。
活到這麼大的歲數，這一輩子裡說過許多話，做過許多事情。
許多他都不記得了。
但他記得在他38歲那年，對一幫好哥們兒說過的話。
或許，他已經等不到她了。
或許，他依舊能等到。
原來那時候，他的感應就是真的。
她已經死了，所以他等了她一輩子，都沒有等到。
卻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還是等到她了。
還是等到了。
路漫握住了他的手，「但是這些年，我一直都在你身邊，看著你，陪著你。我一直都在。」
韓卓厲驚喜的笑開，「你……一直都在？」
「是，我一直都在。」路漫說，「這些年，我一直都在陪著你。」
「怪不得，怪不得……」韓卓厲說道，「有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身邊好像有人，可是那種感覺只是一眨眼，我就以為是我的錯覺。」
路漫笑道：「那是我，有時候你在跟我對視，好幾次我都以為，你能看得到我。」
韓卓厲呼吸突然短促起來。
路漫嚇得臉都白了。
幾秒後，韓卓厲強忍著，讓自己的呼吸儘量的放平。
他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生老病死這種事情，他能坦然面對。
尤其是他已經95歲了，在這個年紀，早就能坦然面對死亡。
可是現在不一樣，他終於見到了他等了一輩子的姑娘。
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不捨得離開。
留給他的時間那麼少，根本就不夠用。
韓卓厲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
他知道，他是真的沒有時間了。
就算萬般不舍，也無法阻止生命的終結。
老天爺可真會跟他開玩笑。
直到他臨死前，才見到他的愛人。
都無法與她好好相處。
韓卓厲急促的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路漫。」路漫流著淚說，「我叫路漫。」
「路漫……」韓卓厲艱難的叫道。
能看得出，聽得出，他說話越來越困難了。
「路漫，漫漫……」韓卓厲叫道。
路漫的眼淚一下子決了堤。
不論這一世，還是下一世，韓卓厲始終都這樣叫她。
一直都這麼叫她。
「卓厲……」路漫哭著叫道。
「這一世，來不及了。」韓卓厲不住的急促呼吸，艱難的說道，「下一世，我們在一起。漫漫，下輩子，我一定找到你。我不等了，我去找你。我們……一定在一起。」
路漫不住的點頭。
他做到了，他已經做到了他的承諾。
他們下輩子確實是在一起的。
那麼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