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小二,店小二。」起先那位換房間的客人,睡了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又在樓上叫喚了。
剛眯了會的夥計聽到叫聲,立馬站了起來,抬頭看。
只見那位客人一臉暴躁,鬍子都氣歪了,「客官,怎麼了?」
「怎麼了?你問我怎麼了!」客人氣得直接一腳就踢在裴文定房門上:「出來,出來!大半夜的不睡覺,幹啥玩意呢,嘰嘰嘎嘎的,吵死人了。」
夥計看他踢裴文定的門,嚇得連呼吸都停住了,一把拉起還在昏昏欲睡的其他夥計,驚恐萬分:「快快快,快去把薛大人請過來」
說是薛大人,其實也就是驛站的掌柜的,但好歹也掛了一個朝廷命官的稱呼,所以下頭的人都稱呼他為大人。
也算是拍馬屁。
薛平正在呼呼大睡。
前幾日,聽聞鎮國公要路過驛站,可能會下榻,讓驛站做好接待的準備。
驛站里都要忙瘋了,里里外外,打掃一遍,還把樓上最大的那間房間重新收拾了一遍,採購了不少美酒好菜,就為了等待鎮國公的下榻。
等到人終於來了,這緊繃的弦也終於平穩了下來,薛平可不就好好地休息一下。
聽到夥計著急的呼喊,薛平雖然困得不行,可也怕出亂子,畢竟現在住的可是鎮國公,立馬披衣起身,睡眼惺忪:「怎麼了,大呼小叫的,等會把國公爺吵醒,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夥計都嚇懵了:「大人,是鎮國公吵到了其他客人,那位客人現在正在踢國公爺的門,找國公爺評理呢。」
薛平咯噔一下,哪裡還有半分睡意,推門就沖:「到底出什麼事了。」
短短的幾步路,夥計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就連漏水的事情也說了,薛平長吁短嘆:「完了完了,早曉得就不該為了那幾十兩銀子,讓他住店!」
說的自然是那位客人。
「大人,現在可怎麼辦啊,要是惹惱了國公爺」夥計也著急。
驛站是朝廷的招待所,來來往往接待的,大多數是朝廷命官,從九品到正一品,國公爺,他們都見過,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等級的森嚴,權勢的駭人。
薛平直接跑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爬樓,「趕快把人攔下來啊。」
等跑到三樓,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那個客人正在「哐哐哐」瘋狂地砸門,嘴裡還在瘋狂地叫罵:「大半夜的不睡覺,那床搖得咯吱咯吱響,從我進來就在搖,搖了個都半個時辰了,又搖又叫,你們不累啊!」
男子的聲音極大,響徹了三樓整條走廊,就連樓下正在睡覺的官兵都起來了,紛紛抬頭看樓上的動靜。
「開門,大半夜的,搖床,搖的動靜這麼大,還讓不讓別人睡了。」男人見房門不開,不甘示弱,繼續捶門。
黑黑的夜,無人能睡,都被男人的叫罵聲和捶門聲給驚醒。
人們的注意力都在三樓上,人越來越多,上上下下,蓋過了鋸子鋸木地板的聲音。
裴文定從女人身上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不怕死的畜生,壞老子好事,老子要宰了他。」
他拿起衣裳,披著,用順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佩劍,沖了出去。
女人也不疾不徐,用被褥蓋住自己的身子,安靜地等著裴文定回來。
「哐當」
裴文定將門大力打開,開得太突然了,那人的手往裡一用力,直接就砸在了裴文定的眼睛上。
「嗷!」裴文定捂著眼睛,哀嚎連連。
那人往後一縮,「不,不關我的事啊,誰,誰讓你突然開門的。再說了,你動靜太大了,影響我休息了。」
裴文定捂著眼睛,咆哮道:「想死是不是,老子成全你。」
他性子惹急了,是個極暴躁的人,當下就抽出了劍,直指那位男子,用力砍了下去。
男子嚇得連忙往後頭躲,「你要做什麼!」
他頭微微一偏,本來要落在他腦袋上的劍,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往後一退,用力砍下來的劍,最後竟然只是輕輕地劃了一刀,衣裳被劃破了,血珠子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