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潯淵如今官拜從四品,在盛京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
禁衛軍直接隸屬於皇帝,雖然大部分人都不屑於他的人品,卻還是有不少人上趕著討好。
下午安撫好了白嬌嬌,他又不想去面對宋惜月,所以乾脆出府找人喝酒去了。
戌時末,花影軒燈火通明,歌舞之聲不絕於耳。
二樓包房內,顧潯淵醉得滿臉潮紅,手裡拿著一把精緻的銅酒壺,時不時往口中倒酒,懷裡靠著一個衣衫半解,媚眼如絲的美人兒。
包房內群聚著十幾人,其中有五六名男子,要麼是盛京有名的浪蕩子,要麼就是年底跟隨家父回京述職的外官之子。
而此時此刻,他們每一個人身邊都依偎著衣衫半解的美人,場面簡直不堪入目。
「各位!」一年輕男子忽然推開懷中的美人兒,舉起了手裡的銅酒壺,醉醺醺道:「不知道你們如何看法,我實在是覺得,咱們盛京太過保守了!」
說著,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身邊的美人貼上前來,卻被他一把推開。
隨後,搖搖晃晃道:「在南境錦城,來這種秦樓楚館消遣的,那都是入門級的玩樂新手,像我這個層次的,實在是覺得無趣!」
說話之人名喚楚雲泓,乃錦城守備之子。
此次跟隨家父回京述職,楚家想在盛京給他謀個肥缺,從此留在京中,無需再回錦城。
但外官想要與盛京貴族打交道何其困難,所以他們便盯上了新晉的從四品禁衛軍中郎將,顧潯淵。
這段時間,楚家為了讓楚雲泓與顧潯淵攀上關係可沒少下工夫。
今日在場的所有人,全是楚家花了大力氣尋來的玩咖,為的就是讓顧潯淵徹底沒辦法拒絕楚醉。
此時此刻,聽了楚雲泓的話,顧潯淵心中那股從來都不會疲軟的強烈自尊昂首挺胸地甦醒了。
他睜開醉眼,看著楚雲泓,道:「那楚公子在錦城都玩兒什麼?不如說出來,讓我們也開開眼!」
他才不信楚雲泓的話,他覺得楚雲泓是在吹牛。
開什麼玩笑,盛京可是權貴遍地,高官雲集的國都之城,全大澤只有盛京沒有宵禁,還能有地方的紙醉金迷比得上盛京?
楚雲泓肯定是以為他是鄉下泥腿子出身,欺負他什麼都不懂,這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吹牛!
「顧大人想知道啊?」楚雲泓一張臉醉得紅撲撲的,看著顧潯淵眯著眼睛笑得下流:「來來來,附耳過來,我同你細說!」
一聽這話,顧潯淵下意識就要湊上去,卻被身邊的人給拉住了。
他回頭一看,拉住他的人是光祿寺少卿李邕。
李邕只比他大三歲,不同於自己靠著實打實的功勞爬上的從四品,李邕是靠著父輩的蔭蔽,這才在朝中謀了個肥缺。
顧潯淵對他本能就是鄙夷,當即甩開他的手,道:「李大人幹什麼呢?自己不玩兒,還不許別人玩兒嗎?」
李邕醉醺醺地擺了擺手,笑呵呵道:「顧大人說的什麼話,真難聽,有好東西當然應該大家一起聽,楚公子叫你一人過去說話,豈不是把我們都當外人了?」
他話音才落,其餘幾個醉鬼立刻跟著應和。
一時間,拍桌子的拍桌子,怪叫的怪叫,李邕頓時得意地看向顧潯淵,甚至還挺了挺胸膛。
見狀,顧潯淵那醉得幾乎不太能動彈的腦子「嘎吱嘎吱」地轉了幾下。
李邕不是什麼難搞的,但李家在盛京盤根錯節,勢力龐大,顧潯淵不好輕易得罪。
想到這些後,顧潯淵跟著大笑拍桌:「李大人說得太對了,楚公子,你直接說給咱們大家一起快樂吧!」
聽了他的話,楚雲泓眨了眨醉紅了的眼睛,隨後樂呵呵地一笑,當即一揮手,豪邁地道:「行,既然大家都想要刺激,那就一起來刺激!」
說完,他高高舉起手裡的銅酒壺,大喊道:「幹完這壺酒,我帶各位去玩真正刺激的!」
「好!」顧潯淵跟著舉起了銅酒壺。
這樣的合群讓他十分快樂,好似自己真正擺脫了泥腿子的身份,完全融入了盛京貴族的繁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