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月牙透白,偶有飛鳥停在樹梢,一切寂靜祥和。
可彼時,我的內心卻無法平靜。
距離最後一次見到採薇,已經是三天前,我讓她置辦馬匹的時候。
「前日,她可有回來過?」我肅然道。
「有的。」
宋天垂著頭,抱拳道:「昨兒她還在侯府,為您祈禱,今日您安然無恙地回來,卻一直不見她的人影,屬下察覺異常,帶著侯府兩三個家丁將府中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未能查到她的蹤跡。」
採薇不是一個會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離家出走的人。
她要麼是遇到重大事情,沒時間稟報,要麼,就是遭遇不測。
忽地,我想起了那晚的採花賊。
難道,和他有關?
「加派人手尋找。」
「是。」
我交代一句,轉身進了院子,在自己和採薇房間尋找一圈,沒有可疑的地方。
看來,只能等明日,去找小師叔問問了。
翌日清晨。
宋明來報,門口一個小男孩,點名要見我,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訴我。
我心底揣著疑惑,領著幾個丫鬟婆子走到門口。
小男孩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穿著短了一截,且破爛不堪的衣服,一雙黑眸卻炯炯有神,像星河一樣燦爛。
「你找我?」我收回打量,語氣淡淡。
「你就是相府夫人?」他語氣疑惑,沒有惡意。
但這個相府夫人,著實叫我皺起眉頭。
「你是顧子離派來的?」
小男孩沒有再說話,似乎已經確定好我的身份,他將一個信封交給我。
「那個人叫我把這個給你。」
說完,將東西交到我手中,撒腿就跑。
「姑娘,要不要奴婢把人抓獲來。」身後,春雨道。
「不必。」
我打開信封,裡面就只有薄薄一張紙條,紙條上也只有短短一句話。
「採薇,東郊靈虛觀,不要呆愣,否則,你見不到人。」
他們抓了採薇,目的就是引我過去。
殺我嗎?
那剩餘的賊人,應該都來了吧?
我收回信紙,心中盤算一番,側身對春杏道:「你,去大理寺找穆少卿,讓他帶些高手,去東郊靈清觀,將每個出口堵住。」
「是!」春杏屈膝離開。
我又看向春雨春雪,「你們去把我的雲景槍拿來。」
「是。」
他們是四個「春」里最小的,也是跑得最快的兩個。
半炷香過去,兩個小姑娘吃力地抬著雲錦出來。
我這邊的馬匹也準備好了。
「你們都別跟著了,回去吧!」
我扯住韁繩,翻身上馬,策馬狂奔。
天空陰沉,秋風陣陣。
我騎在馬背上,身上傷口好似裂開了一般,風一吹,透著淡淡寒意。
半刻鐘不到,我便到了靈清觀。
道觀外有些破損,來拜訪的人也沒幾個,倒是下手的好時候。
「施主,您是來玩的,還是來上香的?」觀門口,一個小道士道。
「有人約我過來。」我語氣不咸不淡。
小童一愣,隨後警惕地在我身後張望。
侯府距離大理寺,至少需要小半刻鐘,不會那麼快到來。
「這邊請!」
小童領著我七拐八拐,終於到了地下一處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