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卿起了個大早,端坐在妝檯前面,圈金鏍佃銅鏡裡面映著一張白嫩精緻的包子臉,胖嘟嘟的帶著可愛的嬰兒肥,濕潤清澈的大眼睛仿佛是剛從水裡掏出來的夜明珠,她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天真無邪的笑意,唇瓣小巧米分紅,扎著花苞髻,上面纏著綴著珍珠的米分紗,沈青卿朝鏡中人眨了眨眼,濃密的長睫撲閃如蝶翼,她心裏面是喜悅的,眼前這個小姑娘分明九歲時的她,年紀雖然小,五官卻長得出奇的好看,已經讓見過的人很難忘記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桃紅,見她對著鏡子裡看著一瞬不瞬的,那張仿佛嫩掐出水來的米分嫩臉蛋兒太惹人喜愛了,微笑道
「小姐,生的可真好,這要再過幾年小臉兒長開了,帝都便無人比小姐更漂亮」
荷風跟著也讚嘆道
「咱們小姐容貌隨大夫人精緻奪目讓人移不開眼睛,三小姐容貌隨大老爺,清雅高貴,不食煙火」
她們說的三小姐,乃沈青若的胞姐,有帝都第一才女之稱的沈青縈,性子驕傲淡漠,不喜與人接觸,如碧波菡萏,孤潔清雅,讓人見之忘俗。
兩個丫鬟的心都是向著她的,自然覺得沈青卿橫豎看哪裡都好。
荷風的聲音將將沈青卿從回憶里中拉回來,上輩子,這樣的讚美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換做以前的她,定然是一臉掩飾不住的得意,可眼下,她卻笑不出來,長得再美有什麼用,到了最後還不是被趙舒彥給拋棄了,上輩子她就是空有一張絕色臉蛋兒,懶散性子,琴棋書畫上不肯下苦功夫,針線女紅也懈怠,樣樣都不會,總以為只要憑著一張絕色臉蛋就能嫁得好兒郎,才會被人看輕,甚至嘲笑她是個一肚子草包的花瓶。
反倒是姐姐,腹有詩書氣自華,才貌雙全,這樣的女子才令人心服口服。
趙舒彥初見她時,便被她的美色所惑,沈青若亦為他的俊美溫柔所動,兩人互不知底細,加上家世相當,爹娘原是屬意她的表哥孫桓,在她百般哀求之下,家中不得不同意她兩的婚事
滿懷期待的嫁過去,剛開始夫妻恩愛,不過很快他便膩煩了自己,她過去兩年並無所出,他便在家裡頭納了兩房美妾,而等待她的是一紙休書,最終自己也抑鬱而終。
既然老天讓她重活一世,那她就不能再做草包美人,不說成為姐姐那樣的人物,只求改變一身的惡習,過點安穩日子,找個平凡的人嫁了,讓疼愛她的家人幸福一世。
想起前世,毅勇侯家世代書香,她祖父沈老太爺乃文淵閣大學士,乃朝中首輔之一,當年也是皇上欽點的狀元郎,她爹沈松進士出身,官途坦蕩,從小小翰林院修撰,一路升到正三品兵部左侍郎,如今三十五歲,她哥哥沈淵更是天資聰穎,過目不忘吧,十六歲成探花郎,今年十八歲,供職翰林院,而她三姐姐沈青縈,才貌過人,五歲能詩,如今十二歲,已被譽為帝都第一才女。
唯獨她,不學無術,成日裡只知道貪玩,沈松寵溺小女兒,反正家裡頭已經有一兒一女如此優秀,便對小女兒管教的少,對她十分放縱。
見她垂下如輕羽般的長睫,腦海裡面回憶著往事,掩住眼裡情緒,抬眸時又復平靜,沒理會兩個丫鬟的話,撇了撇小嘴,聽荷風提起大小姐,她小嘴嘟嚷道
「荷風,我想要跟著姐姐讀書?」
沈青縈是她的嫡姐,同是毅勇侯嫡長子沈松和夫人孫氏所生,大她三歲,雖說是同胞姐妹,姐姐知書達理,聲音輕輕的,只是性子有些冷漠,打小孫氏就在長女身上投入了不少心血,教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沈青縈天賦極高,樣樣學的極好,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可她不一樣,因為是孫氏最小的孩兒,爹娘偏寵她多一些,大哥和姐姐也處處讓著她,便養成了她嬌蠻任性的脾氣。
荷風愣了愣,感覺自家小姐有些不一樣了,十分詫異道「小姐,三小姐可是咱們帝都第一才女,你若是跟著她讀書,定然能事半功倍,只是小姐怎麼忽然想要讀書了?」
不是荷風故意損她,實在過去的日子裡沈青若想讀書的時間太少了,上族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連族學裡夫子布置下來的一些作業都是身邊會識字的丫鬟桃紅代替做的,族學裡的先生也當她是朽木不可雕。
去孫氏那裡告了好幾次狀了,每次孫氏的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