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太子妃?」紀文輝不可思議的凝著冷玖,「可是你卻知道老朽的名字,認得老朽的樣子。」
他離開皇宮三年,當年皇宮中參與此事和知道此事的人都被殺掉了,而他卻是死裡逃生,躲過了一劫。
剛剛看見冷玖的時候,他就覺得古怪,雖然是一副少年模樣,可是隱隱約約卻有種女子清秀娟麗在。
他沒有仇人,能把自己如此恨之入骨的人,除了前太子妃,她想不到別人。
「我當然認得你們每一個人的樣子,因為是她讓我來復仇的,所以,」冷玖深如古潭的眸子微微一彎,卻又陰鷙的寒意從眸中折射而出,她語氣輕緩,「你怕了嗎?」
「你不是也沒關係,只要讓老朽等到你就夠了。」紀文輝淚流滿面,「你若是替太子妃來復仇的,就請給我一個痛快吧,也讓我死的安心。」
這些年拖著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身體,他早就活夠了。
他支撐到現在,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找到一個救贖的機會,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不然,真的應了前太子妃的詛咒,死後天堂不收,地獄不入,他可不想做一個孤魂野鬼,無法投胎轉世。
他只有一個心安理得。
「死太容易了。」冷玖狠狠的絞著他,死是對敵人最大的寬容,她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姑娘,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我真的……」紀文輝傷心欲絕,他匍匐來到冷玖的面前,哭訴道,「我真的活夠了,我這幅模樣就是報應啊。」
「說,當年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你若是交代清楚,我會考慮給你一個痛快!」冷玖目光兇狠的問道。
「是……」紀文輝磕磕巴巴,眼神中帶著恐懼,「是,慎太后!」
慎太后?!
是她!
湛冰川的母妃!
呵呵……
冷玖的胸口是抑制不住的疼痛,沒有想到當年那孩子的慘死,居然還有慎太后的功勞。
好狠毒的老妖婆。
她一直以為人淡如菊的慎太后在湛冰川成為皇帝後,就真的安心頤養天年,沒有想到這後宮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甚至參與其中。
她已經不想問什麼,因為答案她已經猜到。
「我再問你,風衍的屍骨在哪裡?」冷玖心中剜痛,風衍,就是她胸口的傷疤,不動還好,一碰就會痛。
「這我就不知道了。」紀文輝說的是實情,三年前的事情,他知道的並不多。
冷玖深如古潭的眸子閉了閉,眉宇間攏著一抹狠厲,「我是不會親手殺了你的。」
這種人不值得她親自動手。
紀文輝一臉的灰敗,他雙眸空洞,像是早就料到一樣。
為何他一心求死,卻得不到成全!
想到自己這雙手親自斷送了一個無辜的生命,他覺得這雙手是那麼的恐怖。
他仿佛還能看到自己滿手鮮血的樣子。
「啊!」紀文輝忽然發瘋起來,他用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嚎啕大叫,「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想再被折磨了,我身上的毒就是當年在給小世子下毒的時候沾染的,我不想死得那麼悽慘,我不要!」
冷玖冷酷的看著跪在地上發狂的紀文輝,他不想這幅鬼樣子,當年那個孩子又何其無辜。
她冷眸如雪,孤冷如冰,眉目含著恨意望著紀文輝。
「你為什麼不去死!」她咬牙切齒的問道。
是啊,他為什麼不去死?
紀文輝忽然睜大眼睛,他早就應該死了三年前就該死!
他背負了太多的罪孽了,他為什麼要活著,為什麼要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想死!
紀文輝早已失去理智,他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從地上站起身來,橫衝直撞。
他感覺自己的頭像是快要炸裂,腦海中總有一個聲音在怒斥著他。
為什麼不去死!
啊!
紀文輝大聲嚎叫著,一頭就撞向一戶人家門前的石獅子。
砰地一聲,血光四濺。
紀文輝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就斷了氣息。
由始至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