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日月交替,又是一日悄然過去,一日比一日暖了,晚風都不冷了,隨之而來的是舒適的風量,是春暖花開,盛夏到來。本來這個時節,正是好眠時候,可郡王府卻是難眠。
竹簡啪地扔在了桌子上面,男人驀然抬起眸來。
喜東知道他動了怒氣了,連忙低頭。
顧修臉若冰霜:「什麼東西?你再說一次。」
喜東稍微頓了一下,坦然道:「老大夫說這藥丸當中有浣花草的成分,應當是李大夫自製的避子藥。」
說完,他側立一邊,不再作聲。
顧修揉著額頭,片刻就重新拿起了竹簡:「知道了。」
知道了,就是下去吧的意思,喜東轉身走出關上門之後,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嘩啦一聲,他退至一邊,側立在旁。東院安安靜靜的,今日顧蓮池也異常的老實,整個院子都只聽得到蟋蟀的叫聲。
片刻,顧修又叫他進去,將藥丸重新給了他,讓他送還給李朝寧去。
喜東應下,轉身出了院子。
平時這個時候,西院也該消停了,可新養的那條黃狗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勁的叫喚著,各屋裡的燈也都亮著,石階下面一個先一步走到的少年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低著頭跟在丫鬟的身後。
喜東眯眼看了看,更是放緩了腳步。
片刻之後,林寶錚親自來開了門,他眼看著少年進了屋子,也快步走了過去,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刻扶住了。
寶兒是認得他的,連忙放他進門。
李朝寧和李厚坐在桌邊,兩個人在一起研究著藥材,不時切開切口說著什麼,之前走在前面大晚上來登門的是陸離,他一進門直直奔著她去了,到了跟前二話不說還跪下了。
林寶錚怔怔地站在他的身後,無措地看著他:「陸離,你幹什麼呀!」
朝寧手裡還抓著藥材,此時捏著在鼻底聞著,目光卻落在了少年身上:「是啊,你這是幹什麼?」
說著,也看向了喜東。
喜東連忙上前,將包好的這半顆藥丸雙手奉上:「我們王爺讓我把這個給夫人送過來。」
李朝寧伸手接了過去,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她嗯了聲也說了句知道了,就再不看他了,喜東知道沒有別的話要傳了,轉身告辭,出了門又留了心在外面注意著屋裡的動靜。
陸離跪在李朝寧面前,也是著急了失了分寸,聲音都抖得不像話了:「李大夫,現在我們家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我在京中也不認識別人,就只能來求你了,我爹被人帶走了,說是串通了什麼什麼造反的,別的我不敢說,造反怎麼可能呢!他定是被人誣陷的,或是被人牽連的,求李大夫不計前嫌,幫我們和信陵君說說,看能不能明察此事。」
寶兒站在他的旁邊,抿住了唇。
朝寧伸手撥開藥丸上的蠟丸,這半顆很明顯是缺了一小豁,重新扣上了遞給身邊的丫鬟,這才低眸看著陸離:「你先起來吧,你爹的事情我也才聽說。」
這也是李厚出了宮就跑來見姑姑的原因,他坐在旁邊,臉色不虞:「就是,你先起來說話,你爹他野心太大,一個縣官能進到燕京城了猶自不知道珍惜,退婚的時候怎麼的了,也嫌棄我們寶兒我們家給你們家風丟臉了,現在自己作死來求我們我們就一普通百姓,能有什麼法子救你?」
他這麼說話有點難聽,寶兒輕咳一聲,終於知道表姐說話像誰了。
可惜李厚看見陸離就一肚子怒火,根本克制不住:「你們家想尚公主想瘋了?你爹想升官想瘋了?腳跟還沒站穩呢,就拉幫結派,我看你們這是自食惡果!別說我們沒有辦法相救,就是有辦法,為什麼要救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
沒有李朝寧,陸成風根本不可能進京,就是他們陸家抱著僥倖心理。
李朝寧別過臉去,丫鬟彩瑛上前來扶陸離:「陸公子,你還是起來吧!我們夫人能有什麼辦法救你爹,你爹吉人自有天相,如果真的沒參合那些事,不會有事的。」
吉人自有天相,寶兒汗顏,一見李厚還要開口,連忙上前,站了他的面前,遮住了陸離的身影:「表哥表哥!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要不要現在回家去看看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