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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的東西兩院只一牆之隔。
李朝寧在西院裡打果子,樹上的青果子有許多熟了的,她拿著竹竿輕輕敲打樹枝,一手舉著小小竹筐來回接著果子。她心裡不平靜,只能做些事情來緩解自己,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發泄了一通,摘了能有一小竹筐,她力氣用盡,就靠在牆邊歇息
。
進宮之後,在太醫院忙了半日,王皇后特意召見了她,選秀的日期一拖再拖,春祭之後,皇帝早被掏空了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就在這個時候,趙國使者還在來齊的路上了。
盟國之間,相互送出質子是為結盟準備的誠意,最有力的證明。
多年前諸侯小國時候,就有這樣不成文的規矩,趙國質子在齊國生根,齊國質子也從未回來過。前些年兩國不和,各國征戰不休,盟國決裂,紮根在齊國的趙國的質子也在亂世當中舉家被害。
如今兩三年過去了,各地平定了,兩國又要修好,趙國使者已然在了路上。
此次選秀也是皇后的意思,本來就有沖喜的意思,天子不以為然將,選秀的日期又延了三個月,有了這三個月的時間,李朝寧還是想規勸清芷的,只要她心意未決,一旦進了皇宮,也能將她帶離燕京,大不了從今往後都不再回來就是。
她原本也是惦念寶兒了的,三個月的時間,倘若那個時候再重新點花名冊,彼時她臉上傷勢若好了,可怎麼辦?沒想到一出皇宮就被告知沈家託了媒婆來提親。這是欺負她們沒有個男人沒個撐腰的麼,竟然還大言不慚說天大的喜事,多大臉?
沈江沅或許是與李家沒什麼干係,但是沈家的干係可就大了去了。
別說是李清芷不能應,李家的人都不能應。
牆邊的大石頭塊上,朝寧將果子放了上面。
樹蔭下偶爾也有小蟲兒跳來跳去,不知名的鳥兒在樹頂也叫著,這個院落不大,但是經過李厚的改建已經有了許多的人氣,他在院子當中做了兩個小型的花圃,牆邊還載了樹很是用心。
李朝寧環顧四周,不禁微微地嘆息。
天色漸晚,夜幕降臨的那一刻,仿佛黑暗吞噬了一切。
她一動不動,仿佛入了定一樣。
過了好半晌,院子裡聽見李厚的動靜,似乎在找她,她提起了果籃來,含糊應了一聲。院子裡燈火昏暗,李朝寧才走到園子門口,冷不防看見一個人影就靠在牆邊,他揚著臉,似乎看著夜空一樣。也是今日夜空漆黑一片,沒有星月,顧修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西院,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他見她走過,轉身就走,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朝寧連忙叫住了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男人頓足:「聽說這樹上的果子熟了,過來看看。」
她笑笑,也不戳穿他:「果子的確是熟了,可惜沒有下酒菜,不然放了一起有酒有菜有果子,還能做上那一日酒友,談天說地好不愜意!」
顧修聞言回眸,看著她越走越近:「那本王出酒菜,酒友出果子,也敘敘舊。」
女人已然到了他的面前:「我想知道些沈家的事情,方便說嗎?」
他目光灼灼,垂眸看著她:「我想知道你為何又拒絕十三了?你方便說嗎?」
她點頭,不以為然:「方便得很。」
顧修抬腳就走:「沈家的事情,本王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二人並肩,說話間,他強行接了果籃,提在手裡。
進了東院,路上遇見喜東,叫他去準備酒菜,帶著朝寧就進了書房。
一走一過之間,喜童在轉角處看得清清楚楚。
他本來是出來打探消息的,本來是聽說沈家來提親來了,急巴巴跟顧蓮池說了,可惜人根本不搭理這茬。到了晚上,他按耐不住好奇心,撇下主子過來想去西院打探一番。可混了半天問了小廝得知媒婆叫人趕出去了,半路往回走就撞見顧修和李朝寧,趕緊藏了起來。
他從小在郡王府長大,膽子也大,跑了後面灶房去求了哥哥喜東,幫著布菜這就也跟著進了書房。
李朝寧在書架的梯子上面翻書,顧修在桌邊給她倒酒,兩個人氣氛倒是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