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師仁雖是收了一身火焰,但盔甲加身,手執長槍,仍有神將風采,身在這夜裡,璀璨如焰。
對於適才這個年輕人,他著實好奇。
分明是五重天的道行,可適才兩人瞬息交手,竟是平分秋色。然而嚴格來講,他先行出手,那年輕人倉促相迎,退一步後,還能穩住村中即將破碎的房屋,避免波及無辜,可見猶有餘力,真要說來,本領似乎比他這位真人境的人物更高几分。
蔣師仁歲數已過二百,平生所見修道人眾多,不論道家佛門,還是書生文士,又或是旁門百家,俱都打過交道。其中佛門淨土之中悟性極佳的佛子,中土守正道門號稱天驕的傑出弟子,皆為祖師真傳,然而,若在五重天境地之時,也都遠不如眼前這個年輕人。
他年輕時跟隨玄策先生征戰沙場,後來玄策先生入了佛門,他得授王位,十年之後,傳於後人,自身跟隨玄策法師腳步而去。
至今修行多年,才至真人境。
他所學的是佛門護法金剛的法門,然而此生征戰沙場,殺機無窮,因而修成之後,不似佛門金剛,彷如神將。
他一身所學,雖是佛門之法,但與殺戮之法相合,已不算正統佛門之人。因此,以他這等堪比道家真人境的修為,至今也不被佛門認可。
「以我堪比道家真人境的佛法,自身凝就的殺意相合,就算是同為真人境的人物也未必能夠輕易勝我,但這後輩竟然能夠與我斗過一場,似乎還有餘力?」
蔣師仁心中頗為震撼,也猜測對方道是否道行精深,實則是有著掩藏道行的法門。
此刻看去,這個年輕人氣息不漏,然而適才兩相碰撞之時,散發出來的氣息,確是五重天不假。
「師父……師父他……」木子低聲道:「師父傳了我一部呼吸吐納,可以修成真氣的法訣,於我有授業之恩,但是,或許是我資質愚魯,不堪造就,並未收我入門。」
蔣師仁看了木子一眼,伸手一按,探測過去,片刻之後,方自收手,搖頭道:「公主資質頗高。」
他隱約也明白了一些,這個年輕人或許是一時興起,傳了一部粗淺法訣,但無意收徒。
這類事情,只能算是結個善緣,例如他本身,行走世間同樣也常有這類舉動。
這師徒稱呼,只怕是小公主一廂情願了。
「五重天的道行,或許還低,但鬥法的本領,卻不亞於我。」蔣師仁看了看那邊還在修補此地的清原,心道:「此人前程廣大,深不可測,真乃曠世之才,倘如公主能拜此人為師,倒也不算埋沒。只是,可惜了……」
……
晨時,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
清原修補土地裂縫,殘破房屋,俱已完善,縱有些許與原來稍顯不同的地方,應該也不至於引起什麼猜測。至於那連灰燼都沒有的山魈神像,倒也不算難辦。
而在這個時候,蔣師仁已經在木子的帶領下,去拜見了皇室嫡子李智。
李智算是木子的堂弟,拜的是同一個祖父,正是唐朝最後一任皇帝的血脈,可謂血脈純正。
此次蔣師仁找到了木子與李智,無意停留,當下便要離開,只是臨行前,還是帶著木子二人,來此見了清原一面。
「此地善後之事,我自會處理,你們自行離開便是。」
清原見他到來,淡淡道:「為免累及此地百姓,閣下離去後,或可在別處稍微顯露行蹤,想來以閣下這一身本領,脫身不難。」
蔣師仁面色冷毅,稍微點頭,並未開口。
清原見他答應,又看了李智一眼。
李智這孩子,顯然已經認出了這位在升隆客棧時,對自家母子見死不救的這個人,也同樣知曉,眼前這人後來還是出了手,因此,自己才能活下來。但是,這世上從來便是仇比恩更為好記,他顯然記恨著見死不救的前事,於是看著清原的眼中,充滿了怒色。
清原一眼掃過,未有在意,只是看向了木子。
木子看著清原,欲言又止。
清原淡淡道:「有話直說便是。」
木子深吸口氣,道:「師父雖然不願收我,但畢竟於我有授業之恩,此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