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之事,營帳
當時白曉試圖勸反陳芝雲,獨有華老一人旁觀。
如今太子殿下以此事難,那麼此事太子又如何得知?
華老心知一旦以白曉之事難,自身必然暴露,與其如此,不若主動展露身份,更能占據上風。
果然,看陳芝雲如此模樣,華老心知他心中必是震怒,可想而知……自己身份的展露,確實是出乎這位白衣軍主帥意料之外,使得對方都難免錯愕。
「數十年如一日,與我情同叔侄,言談舉止,從未顯露端倪,華老隱忍之高妙,真是……」
陳芝雲看著眼前的老人,點頭道:「厲害。」
華老笑道:「將軍過獎。」
二人相對而立,目光對視。
周邊白衣軍將士,都已察覺端倪。
一向對將軍恭敬有加,而將軍更是將之視為長輩的華老,竟是一改往日和善,與將軍幾乎有對峙之狀。
儘管眾將士不知其中內情,但從將軍與華老的對話,從華老作為外邊這些人的領等等方面,也可看得出來。
這位華老,是深藏白衣軍之中數十年,卻另有想法的「諜子」?
眾將士心中無不震動。
華老在軍中數十年,不僅本身醫術高明,也有授藝的弟子。
軍中將士,無論奉命行事,還是日常練兵,難免受傷,這裡幾乎每一人都受過華老及其弟子的醫治。
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竟是外人安插在軍中的細作?
不僅是一眾將士,就連後方那些作為華老弟子的醫官,也都有著難以置信的錯愕之色。
華老隱藏至深,縱是得他醫道真傳的弟子,也都不知他真正身份。
……
「白曉大逆不道,試圖謀反,十惡不赦,理應誅其九族。」
華老忽然揚聲道:「今老夫受得太子殿下之命,來此擒拿白曉,押回京城。」
他往前一步,躬身道:「望將軍准許。」
陳芝雲只是看著他,冷漠不語。
面對陳芝雲這等人物的注視,縱然是與之相交數十年的華老,也不免心中微亂,但憑藉這些年來,對於陳芝雲積累下來的點滴熟識,才勉強得以鎮定,未有被這位天下名將鎮住。
他深吸口氣,往前幾步,壓低聲音道:「老夫已是給將軍留了顏面的。」
當日之事,乃是白曉勸反陳芝雲,如今只提及白曉,未曾談及陳芝雲,著實是給陳芝雲在白衣軍之中,留下了顏面。
否則,一個造反罪名,哪怕只是聽人勸反,都對於陳芝雲,是極大的波及……或許在白衣軍中,威望都要跌落一層。
「顏面?」
陳芝雲輕笑了聲,不置可否。
他終究不是尋常將領,比之於鄧隱等等各方大將,他或許還更像是文士,這其中曲折,他更能明白。
白衣軍是他陳芝雲一手錘鍊而成,在軍中將士眼中,早已把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主帥,敬若神靈。
太子殿下不是不願給陳芝雲冠上一個罪名,讓白衣軍之中那些忠於梁國的將士,對於這位將軍,生出些許異心。
但是,之所以沒有如此行事,只因在太子殿下眼中,或許白衣軍的七千兵將,忠於陳芝雲,更多過忠於梁國。
提及白曉勸反陳芝雲一事,或許有些忠於陳芝雲的兵將,心中本無此念,反而遭此提醒,種下了類似的念頭,如同種子,日漸生長,總有一日,念頭成長,必成反心。
其實,這也是文先生想到的一點,但他沒有提醒太子殿下。
可太子殿下終究不是愚魯之輩,未經文先生提醒,卻也有了這般顧慮。
白曉一事,只能以此拿下白曉,卻不足以拿下陳芝雲。
……
「擒拿白曉?」
「小都統?」
「謀反?」
「怎麼可能?」
軍中將士,並非手中冰冷的器物,他們也有念頭,也有想法,儘管經過諸般訓練,堅毅如鐵,未有騷動。
但聽聞此言,哪怕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