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會主
劉獻臣被請到貴客堂稍坐,這時,一名拄著龍頭拐杖的駝背老者被一名中年男子攙扶進來,若是汴梁百姓見到此人,一定會大吃一驚,這個白髮蒼蒼的駝背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十幾年前就已經死去的太尉高俅。
高俅在靖康元年逃到江南,沒有跟隨先帝徽宗回汴梁,他唯恐被童貫所害,便在建康府詐死,找了一個身材模樣像自己的死囚,給他一大筆錢安頓家小,死囚服毒自盡,躺在高俅的靈棚之中,高俅暗中又派長子高堯康回汴梁報喪。
幾乎整個朝野百官都以為高俅死了,高俅自己卻悄悄躲到了江南小鎮隱居,更名為高乾,北宋滅亡後,已經沒有人關心高俅了,他的兄弟高傑也逃來蘇州。
宋遺會成立,高俅才重新露面,被推舉為會主,除了幾個核心的會員外,知道高俅還活著的人並不多,天子趙構算一個。
不過,高俅的風雲時代已經過去了,他現在只是一個年近七旬、駝背瘦小的老人,手中無權無勢,沒有人會把他放在眼裡。
而且因為年紀的緣故,高俅在五年前就已經卸任會主之職,目前只是榮譽會主,宋興會的真正會主是生活在臨安的太子少保、會稽郡公石廣平,也就是寶記櫃坊的第一大股東。
高俅走進貴客堂笑呵呵道:「劉公快一年沒有來老夫的陋宅了吧!」
劉獻臣起身行一禮笑道:「有時候太近了,反而懶得跑了。」
「這話倒也對,人一懶散,就算是鎮上也懶得去了。」
高俅坐下,侍女進來給他們上了茶,高俅的長子高堯康坐在一旁,他可不是調戲林沖妻子的高衙內,他性格溫和、精明穩重,是高俅最器重的兒子,也是目前高氏家族實際主事人,高家價值數十萬貫的財富都掌握在他手中。
倒是高俅的三子高堯年年輕時頑劣浪蕩,經常帶著一夥無賴在汴梁街頭尋釁滋事、調戲民女,他才是高衙內的原型,不過他最後沒有能逃出汴梁,和二叔高伸一起被金兵押送去了遼東為奴。
劉獻臣喝了口茶,便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高俅,最後苦笑道:「我著實沒有想到內衛竟然來平江府調查,把我的老底查了個底朝天,那筆十二萬貫投資現在看起來沒有問題,可一時間久了,陳慶一定會發現裡面的貓膩,說實話,我真的有點擔心。」
高俅淡淡道:「我早就警告過石廣平,不要和朝廷走得太近,咱們是大宋的富貴閒人,就要做閒人該做的事情,賺賺錢,玩玩石,鬥鬥茶,就是不能捲入朝廷和川陝的內鬥中去,可石廣平被權欲蒙住了心,哎!我勸他多次,他就不聽,我也沒辦法了。」
「問題是現在我該怎麼辦?」
劉獻臣苦惱道:「十二萬貫中只有三萬貫是我投的,倒有四萬貫是石廣平所投,還有五萬貫是其他家族所投,石廣平卻讓我來主導,一旦被陳慶發現端倪,我劉家恐怕會吃不了兜著走。」
高俅問旁邊長子高堯康道:「我們家有份嗎?」
「我們也投了五千貫!」
高俅點點頭,又問劉獻臣道:「石廣平到底是怎麼樣想的?非要拉著大伙兒一起投這筆錢?」
「他是想建一座京兆的豐樂樓,用最美的女人,最醇的酒,最奢侈的享受來腐蝕京兆的大將和高官,只要京兆的大將和高官沉溺於奢華享受,他們的鬥志就會被消磨,就會安於現狀,安於享受,也一定會影響到陳慶東擴的意志,石廣平把它稱之為鈍刀計劃,朝廷或許不知道這個計劃,但石廣平一定和天子溝通過。」
「何以見得?」
「石廣平上個月被封為越國公,沒有貢獻,天子怎麼會封他為國公?」
高俅笑了笑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牽頭,如果一定要我牽頭,那麼十二萬貫就全部由劉家來出,或者我退出,一文錢都不出!」
高俅點點頭,「好吧!我寫封信給石廣平,摸摸他的真實態度,不過賢弟也不用太擔心,想建一座京兆的豐樂樓談何容易?我覺得石廣平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或者是他小看了陳慶,你就當做正常的酒樓來做,陳慶也不會找你什麼麻煩。」
劉獻臣得到了一點安慰,起身告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