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光下,金建德臉上呈現死一般的蒼白,但嘴角卻微微勾起,似乎噙著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在做一個美夢。
與慶王那張略顯扭曲的臉相比,他的這副面容稱的上安詳。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確實已經死去了。
慶王雙腳發軟,斜靠在床欄邊上,扯著嗓子一聲接一聲的哀嚎,但卻不敢伸出手去觸摸屍身。
身旁之人噤若寒蟬,盡低著頭不敢言語。
在哭嚎一段時間過後,慶王猛的轉過身,朝著下人們吼道:
「我的兒子,怎麼會成這個樣子?!」
「他怎麼會....怎麼會死?!」
下人們支支吾吾,誰也不敢率先發聲,這讓慶王在悲痛之餘怒火猛然爆發,他一甩拂袖,嘶吼著喊道:
「不說話全給我拖下去砍了!」
「都殺了!!」
此言一出,眾人渾身一顫,當下就有一名丫鬟嗚咽著說道:
「王爺,二殿下回府時身子就不大好,已經請來了大夫給看過了,大夫說只要好好休養就會沒事。」
「只是二殿下他不肯吃藥也不吃飯,昨晚醒來後沒多久就昏了過去....」
話到此處,慶王嘶吼道:
「放屁!」
「他離開南港時好得很,怎麼會不大好!這才幾日?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死了!」
說著,慶王往前急奔一步,跑到床邊掀開了金建德身上蓋著的被子。
隨著被子掀開,他瞳孔一縮,這才發現兒子的那條斷腿纏著一層接一層的白布,而布上鮮血淋漓,連帶著被褥都濕了一片。
他往上看去,這才看到金建德的臉上還有幾道血痕,適才悲痛之下並未看清,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兒子身上有些不對勁。
慶王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伸手揭開金建德的衣服,隨著衣物一層層剝離,一道道青中泛紫的淤痕出現在他眼中。
看到這些淤傷的瞬間,慶王呼吸愈發粗重,額頭上暴起青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臉色猙獰的宛若惡獸,一雙手更是緊緊攥成了拳頭。
下人們此刻已經抖作一團,臉上全是恐懼之色。
而緊接著,「嘭」的一聲,慶王一拳砸在床沿,炸雷般的怒吼也在此時從口中響起:
「是誰?!誰幹的!」
「他是我兒子!是我僅剩的兒子!誰對我兒子下了這麼重的手?!」
此話落下之時,門外便立刻傳來跑動聲,但緊隨其後,便傳出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你們要幹什麼?!我們是陛下的御前侍衛!快讓開。」
門外幾名侍衛本欲出去,但卻被千機營的死士們擋住。
而此刻,一名小廝也低著頭開口,他支支吾吾的對暴怒的慶王說道:
「王爺,二殿下是被皇宮裡的人押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滿身是傷了。」
話音落下,慶王猛地瞪大了眼,眼中既有迷惘也有不敢置信。
接著,他一把抓住那小廝衣領,嘶吼著說道:
「不可能!你在騙我!這不可能!」
小廝嚇的雙腿一軟,急忙說道:「沒騙您王爺,府中人都知道的。」
「那幾個侍衛,就是來看守二殿下的,他們...他們不讓二殿下出房。」
慶王渾身一僵,顫抖的鬆開了小廝的衣領,小廝一下坐倒在地,已是駭得面如土色。
天旋地轉的感覺一股腦襲來,慶王張著嘴喘著粗氣,眼珠布滿了血絲,身子搖搖晃晃快要倒下, 還是一名機靈的小廝上前扶住,這才未倒在地上。
在十幾息後,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把...把那幾個...幾個畜生給我押過來。」
當即,死士們繳了那幾個侍衛的兵器,捆得結結實實的送到房內,而一見到慶王,他們當即就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
「王爺,我們只是奉陛下之令,前來此處暫且看管二殿下,我們也不知道二殿下會出這樣的事啊。」
慶王臉色陰沉得像是覆蓋了一層黑霧,他瞪著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