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重新出現在楊家堡中。這裡張燈結彩,喜慶的氣氛之足不言而喻。
真像個瓮啊。
張雲看著楊家堡在心中感慨,還好我不打算當那隻鱉。
七萬人馬布下的天羅地網,數百武道好手形成的陷阱手段,如此這般的一道「大菜」完全只為一個人準備。
如果不是猴子言語之間透露出的對張雲的極端重視,實際上對於武林事並不特別在意的幾位大土司根本就難以想像要如此興師動眾只為對付一人。
楊剛烈的驚訝感算是四位大土司之中最小的,畢竟自家花了大價錢和心血養出來的兩百名實力遠在尋常士卒之上的武道中人折了過半數目,他對於張雲此人的實力多少有一些認知。不過即使如此,這位大土司也不認為有天陰教這麼多位,尤其是那位據說真實年齡已經十分誇張的「一祖」在場,那姓張的還能生出多大的波浪?
楊剛烈很想知道張雲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而張雲似乎與他想到了一塊。
所以當迎親隊伍進入楊家堡而楊剛烈按照習俗坐在主屋裡等傳話人過來用紅綢帶拖自己時,他看到了那位無聲而至的不速之客。
張雲很好心地比劃著讓對方一定不要開口。他真的是出手好心,因為這楊家堡里高手太多,張雲很擔心就算楊剛烈沒有喊出聲音,自己的出手也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傳不了音,沒那份內力。所以麻煩你看我寫字,不要說不認識,那樣我會很生氣。張雲用來在桌子上刻字的是一柄非常鋒利的匕首。他刻完之後看著楊剛烈,後者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沒辦法,三十六柄細長的劍已經有六柄釘在自己的身體上,如果懸在空中的剩下三十柄也釘上來,楊剛烈知道自己一定會死得無聲無息。他已經沒有閒心去琢磨自己的橫練功夫是怎麼就被人跟戳紙一樣輕易打破,倒是開始想自己這般基本算是要背叛天陰教,應該找一條怎樣的後路來活下去。
張雲很滿意地看著楊剛烈的反應,然後揮刀將桌面上的刻痕無聲剮去,重新刻道:天陰教來了幾個人?都有誰?
張雲刻完就把手裡的匕道遞給了楊剛烈,還很貼心地把那張用來刻字的桌子推到了對方的面前。
刻字交流原本是不如言語來得便捷有效的,但那是對普通人而言。張雲和楊剛烈二人的交流效率高得驚人,這讓張雲有些遺憾,遺憾自己沒能把剩下的十八柄長劍一柄柄地插進眼前這人的身體裡。
楊剛烈心中的恨意已經消失殆盡,即將流逝乾淨的意識中剩下的只有恐懼。模糊的視線中這個應該叫作張雲的男人並不如想像中那般丰神如玉,但狠決的手段卻正如猴子提醒的那般。只可惜即使楊剛烈從猴子說出張雲手段的狠辣之後就完全相信並且做出了自己能夠做出的最完全應對安排,真的等到張雲出現在屋中並且用手中的一柄柄飛劍把他想知道和楊剛烈能說出的一切套走時,楊剛烈才知道自己完全低估了一樣能夠望氣御劍的人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你做了太多該死的事,但如果不是此地將亂,說實話我不應該殺你,因為沒有更好的接替人選。
張雲刻下了最後一句話又隨手抹去,他才想起來楊剛烈應該已經看不清楚了。
收劍入匣,張雲扯過床上的大被將倒在上面的楊剛烈屍體蓋住,然後隨手扯過邊上原本應該只是擺設的幾隻大酒罈子,拍去泥封盡數倒在床下,硬是將地上的血跡也都沖得一乾二淨。
酒氣薰天,張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阿貢的右眼皮今天一直在跳,讓原本從來不怎麼介意這種事的他都開始有些煩躁。畢竟今天要行大事,畢竟不遠的將來從龍之功正在招手。這由不得阿貢不緊張,更多的還是興奮。
這種時候右眼皮突然開始跳個沒完,不太好。至少阿貢已經招呼了下人去拿個煮雞蛋過來,打算敷一敷。
下人的動作很快,今日的楊家堡里當然也不會少了煮好的雞蛋。
阿貢的右眼皮依然蹦個不停,尤其是雞蛋被下人端進來的時候跳得更加厲害。這位手握重兵的大土司很是不耐地伸出手去,而下人則很是麻利地剝好了一相雞蛋遞向阿貢的手中。
這是一幅再正常不過的畫面,如果不是阿貢突然間化掌為勾狠狠扣向下人的手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