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五聽得不太明白,撓著頭自言自語道:「不會吧,張大哥這是不管咱們了?」
聽到燕小五下意識說出的話,朱元璋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見四周無人注意自己,迅速將那布條撕成碎片扔掉。之後朱元璋拍著燕小五的肩頭低聲說道:「張大哥是神仙,他要做的事定然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同。更何況咱們也不能總是糾纏著張大哥不是?既然那個元軍高手已死,想必張大哥要為咱們做的事情已經做全。這次回去咱們就要大展拳腳,好好叫韃子吃些苦頭!」
張雲並非不想助朱元璋一臂之力,眼下天下大亂,義軍起落頻繁到了可怕的地步。一日之間也許就會有數支義軍起義,可一日之間同樣會有更多的義軍因為種種原因消亡殆盡。張雲重新入世而不歸家,就是想先行一步趁著身份未露之時在這亂世中擇一路可期前景的義軍輔佐。
既然查到了朱元璋也捲入起義大潮,早就看出其人非池中鯉的張雲自然就做出了選擇,否則又怎會放下對那承天地除虜會的追查一路來到濠州?只是定遠城中的發現讓張雲太過意外,不得不留信之後暫時離開朱元璋,重回定遠追蹤下去。
本是義軍重鎮的定遠早已經被元軍攻克,城中的一切都已經「完美」地恢復到元廷統治之下。
張雲其實很不理解元朝統治者的治世態度。他們明明坐擁著廣袤的領土,有著強大的軍隊,卻仍然像個客人,或者說像個闖入別人家中的強盜一樣去對待他們的子民。
將人分幾等,刻意打壓漢人,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個好不容易挾持了主人的強盜在預防著手中人質的反撲。
這是何其愚蠢的想法?張雲搖頭輕嘆。他輕輕鬆鬆地從城頭進了定遠,根本不曾擔心這座城中有誰能發現自己的行蹤。之前那一掌袖中龍打出來,恐怕這方圓數百里之內但凡水準足夠的高手都會有所感應,若是這定遠城中真有足以與張雲匹敵的存在,又怎會躲過他的感官?
經過十年打磨,張雲脫胎於踏空步而成的凌雲步法已到了有形又無形的境界。他一路行去不知從多少元兵眼前走過,卻無一人能夠發覺哪怕半點異常。來到定遠將軍府大廳,輕輕鬆鬆地站在那定遠將軍身後的側門裡,張雲冷眼看著這位胡吃海塞,左擁右抱的將軍。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過定遠被攻克的前因後果,張雲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來可以劃分為「無能」一類的將軍實際上是一個心機極重,手段冷酷的御軍高手,與其表像全然不同。
可惜你並不像那位困濠州的將軍一樣走運,城中並無真正高手,而你離土雷溝又太近了。張雲面如寒霜,右手抬起作刀掌虛切一掌,隨即一步踏出,再現身形時其人已在將軍府外極遠,距離定遠城牆不過十餘丈而已。
就在張雲打算出城去幫佯攻的燕小五時,忽然在腦海里閃過了自己提著那定遠將軍的腦袋「走出」將軍府大廳前一瞬的一張畫面。
有個定遠將軍的近衛看著無頭的定遠將軍,居然目光中透出了意外之喜。
竟然能在我取其頭顱後第一個反應過來,這份功力已經算有點意思。我還以為定遠已經被韃子清理得足夠乾淨,看來是高估了韃子又低估了那些改個破名字就以為可以由明轉暗的傢伙。
張雲心中念頭疾轉,人卻還是上了城頭。他瞧准了燕小五的方向,然後隨手從邊上守軍懷中扯出一片布來,以食指聚氣生熱,在布片上燙出數句話,然後搓布成團曲指一彈,穩穩地將那小布團打在燕小五手心之中。
順手將撲向燕小五的箭羽全數返還,張雲這才一個倒栽蔥從城頭落下,消失在城中那無甚生氣的人群之中。他要回去,去弄明白自己看到的畫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返回將軍府依然輕便如初,張雲並不在乎這裡到底加了幾重的護衛。只要不是明里被大軍層層包圍,想用一群根本就察覺不到張雲存在的所謂精兵留住他無異於痴人說夢。
將軍府除了守衛加了三倍,內里實際上仍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張雲倒不怎麼意外,因為他會選擇返回就已經猜到了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只是這時親眼確定了而已。張雲心頭一動,立刻伸手一抹包裹中那顆頭顱的臉,一張精巧至極的人皮面具就被張雲撕了下來。
這種奇怪的手感,是血麵皮?居然還有人會這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