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追七天,一場場大勝幾乎讓韓山童被白蓮教的聖教軍尊為天神。殲敵萬餘,獲取輜重無數,退敵百里。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的白蓮教幾乎是輦著把元軍都趕出了山去,趕到了沒地方藏身的平原上,準備一舉全殲這支已經嚇破了膽的元軍,然後生擒那個該死的平章察罕帖木爾。
所有跟隨著天神聖教主的聖教軍都認為此時的自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是可以橫掃元軍的存在,是無敵的存在。
直到他們突然發現元軍不再後撤,反而重新列陣,用那一雙雙嗜血如狼的眸子盯著追擊的自己。直到他們發現,兩翼突然間塵土沖霄,硬生生多出了至少十萬的騎軍。
似乎是個陷阱?連日大勝幾乎讓韓山童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天神下凡,是無敵統帥,是至高無上的聖教主。所以此刻他多少有點轉不過彎來。
壓根就沒進過山的察罕帖木爾倒是很快從白蓮教大軍中找到了那杆上書「聖教」二字的大纛,這位平章抬起馬鞭輕輕一點那大纛所在,笑道:「咱們折了一萬五千兒郎,就是為了將這禍亂多朝的白蓮教一舉殲滅,兒郎們,可有信心做到?」
大規模的衝鋒伴著一聲響徹天地,足夠讓白蓮教教的聖教軍清醒既而開始膽寒的「有」字之後開始。
沒有任何懸念,當第一排元軍戰馬奔至聖教軍陣前,他們根本就沒有在意那些有些嚇傻了的所謂聖教軍,只是拖著手中彎刀從那些南人的脖子上一划而過,留下一個足夠致死的噴血傷口。擺渡壹下:嘿||言||格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目標是白蓮教的大纛所在,是那個白蓮教的教主所在。所有的元軍目標出奇的一致,碾壓那些南人軍隊要在斬敵首腦之後。
起義之初吃過大苦頭之後,元軍骨子裡那自古傳承的戰鬥血液早已經重新燃燒,以年輕的擴廓帖木兒為首,包括這位察罕帖木爾在內的一批元軍將領開始重新向世人證明曾經將鐵蹄踏過數千里的蒙元騎軍,是一支怎樣的虎狼之師。
中伏之後先一步喪膽的白蓮教聖教軍在正面和兩路側翼騎軍的衝殺之下根本談不上抵抗,中伏帶來的巨大心理陰影很輕鬆就摧毀了這些驕兵建立起的信心,而元軍騎兵的屠刀則更進一步讓他們拋開了所謂的聖教軍,所謂的教主,所謂的一切,只想著逃命。
韓山童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聖教軍居然會如此的不堪一擊。就如同之前連戰連勝的那支軍隊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可憐的白蓮教主短短數十日裡夢醒了兩次,還都是被活生生的現實狠狠抽在臉上打醒的。
前軍後逃,後軍則明顯反應慢了許多,於是逃的逃不了,後陣卻已被沖成了一鍋粥。
這時元軍騎兵收割白蓮教士卒的生命,就變得真如伸匙盛粥一般輕而易舉。
韓山童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論如何自己都要先逃命,什麼士兵突然潰敗,什麼教主之威,什麼連勝之勢,眼下都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扯淡。命都要沒了,當教主有什麼用?威嚴有什麼用?能保自己活命麼?全都不能!
所以逃吧,韓山童這時候的頭腦前所未有的靈光。他第一時間與親衛換過了衣服,以一身尋常士兵的甲冑率隊突圍。然後,這位白蓮教主在最短的時間內就甩開了自己的親衛隊,讓他的身形淹沒在無數個聖教軍之間,把那隊忠心耿耿的親衛當成了誘餌,炮灰,棄子。
聖教軍中真正有資格仔細看過韓山童面容的人不多,所以此時的白蓮教主在無數逃亡的聖教軍中不過是最為普通的一員。他原本的位置就比較靠後,托此之福此刻逃起來距離那混亂的後軍一線倒是不遠。
我能活下來,一定能!韓山童不斷地給自己灌輸著活下去的希望,否則他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能不斷從那些瘋狂逃命的聖教軍中間擠出一條路來。
就快到了,通過那片混亂,就到過了後軍,就出了包圍,活下來的機會就會大增。
韓山童的體力消耗極快,可他卻偏偏在此時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現在視野中。
韓林兒帶著一標大約二百騎的人馬沖入了敵軍,直朝著那杆仍未倒下的大纛撲去。他要去救自己的父親,那是作為人子的本分。
林兒!韓林兒!韓山童心底里狂叫兩聲,忽然發覺自己站在了原地不再逃跑,即使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