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龍王敖廣正過著他那平凡的一天。作為龍族的族長,四海龍王之首,他這族長當得是戰戰兢兢,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龍族的長者大多歸隱不出,羸弱的還擔不起膽子,他們哥四個是苦苦支撐四方逢源,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成為龍族的千古罪人。
何為龍?龍乃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何其偉岸,何其氣魄,怎麼今天就落到這個地步了呢。
正在敖廣長吁短嘆之時,一股暗流湧進龍宮,整個龍宮發出「嘡」的一聲悶響,就好像被什麼巨大的物件給撞了一樣,接而便開始劇烈搖晃起來,龍宮內的端酒的蚌精站都站不穩了,上好的佳釀一瓶瓶啪啪啪全打碎在地上。
一人搖搖晃晃的走到老龍王面前下拜問道:「父王,地震了麼?」正是東海龍宮三太子敖丙。
老龍王也納悶,地震也不能到這個地步啊,這是龍宮,你家龍宮地震就震個天翻地覆?海嘯了?也不能啊,整個東海都在龍族掌控之中,沒道理海嘯我不知道。
「孤也不知,派個人上去看看,夜叉,夜叉呢!」
李艮左搖右晃地走到龍王身邊低頭下跪道:「陛下,臣,臣在,有何吩咐?」
「去!你上去看看怎麼了,哪路的神仙跑東海來了,誰這麼不講規矩。能把龍宮攪個天翻地覆的你也打不過,記住了,少給孤惹麻煩。」龍王苦口婆心的說道,這龍王當的當真憋屈。
「喏,末將領命。」
李艮領了命,著急忙慌的浮到水面上,探出腦袋往河邊一瞧,正看見撅著屁股地哪吒和給他搓背的李四。
這給李艮氣的,那小子他認識啊!不僅認識,還有大仇。拉船之恥安能不雪?堂堂東海巡海夜叉,讓人當牲口一樣拉船,最後累的虛脫,這個仇他能忘記?
他不知道哪吒的深淺,上次是一個拿著兩柄寶劍的小子打敗他的,好小子這次你可算是落單了,就算我不能殺你我也得羞辱你一頓。
李艮一邊朝著哪吒靠近,一邊心中暗想:這小子身邊還跟個侍衛,有些麻煩,我得先把這侍衛處理了,在騎著這小屁孩回龍宮,他也給我當回牲口,公平吧,不過分吧?我李艮還沒殺他,真是以德報怨哪。
......
哪吒背朝著河水,站在河岸邊的石頭上,讓李四給他搓後背。
打哪吒小時候李四就經常領著他玩,跟個大哥哥一樣。李四也經常照顧他,小時候哪吒在府里也待不老實,老想出去玩,惹得麻煩都是四哥兒給他擦的屁股,那些苦主一看是李府的三公子,李四又陪了錢,笑笑也就過去了。
「四哥兒,我們家是不是要搬家了?」哪吒忽然問道。
「公子爺聽說了?這兩天就差不多了。」李四拿著混天綾沾沾水,繼續給哪吒擦著後背。
「哦,四哥兒你知道咱們為什麼搬家啊,能不搬麼?」
「這我哪知道,都是老爺吩咐的。而且我得在軍中,不能陪著公子了。」
哪吒神識機敏,忽然覺得水裡有些動靜,但也沒當回事,只當是尋常的魚蝦而已。
「我跟爹地說說情,咱一家一起去西岐多好?」
「是我跟老爺說要待在軍中的,戰事一日未消,陳塘關一日便不安穩,我們如今雖然跟東魯聯了盟,但守衛陳塘關終究得靠我們自己,公子還小,等公子長大了......」
嗯?四哥兒怎麼不說話了?哪吒忽然感覺到一股溫熱灑在後背上,李四猛地推了哪吒一把,將撅著屁股的哪吒推了個大跟頭。
「哎呦,四哥兒你推我干......」哪吒一回頭,整個人都愣住了。水裡不知何時竄出一桿三股叉,正插在李四胸口上。李四口中吐鮮血,低著頭看著從自己胸口竄出的三股叉,眼中儘是難以置信。哪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瞬間,李四緩緩抬起頭,勉勉強強地朝哪吒一笑,嗵的一聲被李艮拖進水中,眨眼便沉了。
鮮血從身體裡漂出,順著河流流進了東海。
李四曾想過很多,自己是死在城牆上,還是死在戰爭中,但是他怎麼也沒猜到,自己會死在這裡。
......
第四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