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凜冬之湖第二百四十八章雨中院門外來了位渾身濕漉的少女道士
四人兩舟,泛於湖上,怎麼看都是很美好的事情。聖堂然而遺憾的是,唐小棠和桑桑坐在一艘船上,陳皮皮便只能和寧缺拿相同的船票。
小船在蓮田裡時隱時現,唐小棠和桑桑舉著些小東西在開心地說著什麼,陳皮皮看著前方,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把小棠從三師姐的魔掌之下拯救出來,卻沒有辦法與她親近,實在是太過遺憾。
「她們在說什麼?」陳皮皮問道。
寧缺說道:「前幾天給桑桑用柳枝編了些小玩意兒,好多年沒有做,她還是很喜歡,這時候見著朋友,當然要拿出來誇耀一下。」
陳皮皮微微一怔,回頭望向槳旁的他,說道:「真沒看出來,你居然是個挺會討女孩子歡心的傢伙。」
寧缺微嘲說道:「你以為誰都像你這般禽獸不如?說起來都這麼多天了,你難道還沒有搞定那個小姑娘?」
陳皮皮有些羞愧地低下頭,緊張地搓著手,說道:「你不要瞎說。」
寧缺搖頭無奈說道:「單看你的大胖臉,怎麼也瞧不出來你居然臉皮這般薄。」
陳皮皮有些底氣不足地辯駁道:「那是小姑娘臉皮薄。」
小船前後駛入蓮田深處,前些天的雷雨閃電鐵壺留下的痕跡早已消失不見,青枝圓葉蓬然遮天,清幽無比。
桑桑和唐小棠的船不知劃向了何處。
寧缺放下木槳,走入蓬內,遞了壺酒給陳皮皮,低聲說道:「你到底想清楚沒有?」
陳皮皮接過酒壺,小心翼翼地抿了口,然後被辣地蹙起了眉尖,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這種事情怎麼想的清楚?」
「但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
寧缺平靜說道:「雖然你始終不肯明說,我依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掌教大人的兒子還是觀主的兒子,但總而言之,你是昊天道門的驕傲和將來,老師雖說養了你這麼多年,你最終還是要回去的。」
陳皮皮看著船外的百畝蓮田,惘然說道:「大概如此吧。」
寧缺說道:「唐小棠是魔宗的人。(《》)」
陳皮皮低聲說道:「那你說這事怎麼辦?」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想。」
寧缺說道:「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確定要回到道門,無論西陵神殿還是知守觀,都不可能允許你娶唐小棠當老婆。」
陳皮皮抬起頭來,看著他問道:「你為什麼選了桑桑,沒有選書痴?」
「這和你現在面臨的情況是兩種痛苦。」
寧缺毫不客氣說道:「無論我怎麼選,頂多就是被人嘲笑不屑輕蔑,或者會傷著姑娘家,但你如果選的不對,或者做選擇時的決心不夠強大,你將面對的絕然不止是這些,而唐小棠會更慘。」
陳皮皮眉尖再次蹙了起來,慣常散漫憨喜的圓臉上,罕見地流露出凝重的神情,凝重最後又盡數轉為無盡憂愁。
「要下雨了。」
他皺著眉頭,像喝毒藥般把壺中的烈酒一飲而盡,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我帶著她先回書院。」
寧缺探頭出船蓬,只見蓮田之上是湛湛青空,萬里無雲,哪裡有要下雨的模樣。
陳皮皮輕撫胸口,幽幽說道:「這裡在下雨……都怪你,難得出來玩一趟,偏要提起這些讓人心裡發霉的事情。」
……
……
萬里晴空無雨,一向樂天知命的胖青年陳皮皮的心裡卻落下了一場寒冷的雨,漸要將心中每個角度都渥出霉點來。
寧缺很同情自己這位師兄,送他與唐小棠離開後,坐在書房窗畔,想著他在船間那句形容,也不禁覺得好生悲傷。
便在這時,有風自雁鳴湖南岸襲來,吹得湖中蓮葉簌簌亂響,又亂了湖堤長柳,繞著古樹粗干,灌入書房裡。
桑桑坐在椅中,手裡捧著杯涼茶,被窗外襲來的湖風吹的眯起了眼睛,說道:「看樣子似乎真的要下雨了。」
小侍女語聲落處,雨聲驟起。
淅淅瀝瀝的雨點,從空中墮下,緩慢而堅定地梳洗著宅院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