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枚平靜說道:「家師不會出手。」
羅克敵震驚的不是因為懸空寺講經首座出手,雖然這這件事情本身就足以震撼整個修行界——他恐懼的是這件事情可能引發的後續反應。
知守觀觀主及懸空寺講經首座,在道佛二宗里基本上等同於神話里的人物,根本沒有任何人膽敢挑戰、甚至哪怕是言語上稍有不敬。
據說多年以來,只有夫子與他們分別戰過一場。這兩場戰鬥的結局很清楚。從那時開始,觀主便離了知守觀,遠遊南海,數十年未曾踏上陸地一步,而再也沒有任何人聽說過講經首座出手。
據告訴羅克敵的那人推測,夫子在戰勝這二位大人物後達成了某種約定,無論人世間發生什麼事情,三人都必須保持旁觀的立場。
之所以用據說,而不是傳說,是因為這個故事根本沒有流傳開來,除了三人的親傳弟子,只有西陵神殿掌教和劍聖柳白隱約聽說過這件事情。
羅克敵雖然是西陵掌教最寵愛的親信,按道理也沒有任何資格知道,只是兩年前他在掌教大人殿前跪拜一夜,想要求娶葉紅魚,卻又擔心會得罪葉蘇、激怒知守觀時,掌教大人有意無意提起了此事。
西陵神殿掌教乃道門在俗世里的最高領袖,一言一行自有深意,不可能真的說漏嘴,據羅克敵分析。掌教大人應該是想讓自己安心,並試圖提高西陵神殿在道門裡的地位、甚至要與知守觀一爭高下的某種手段。
羅克敵擔心的便是懸空寺講經首座出手,會破壞當年的約定,激怒夫子親自出手,如果夫子真的出手,佛道兩宗做的這麼多準備,豈不是會全部變成笑話?
此時聽到七枚否認,他心情微松。又擔心被對方看出些什麼事情,轉身離開禪院,帶著十八名神衛離開白塔寺,向月輪國皇宮走去。
七枚看著羅克敵魁梧的背影消失在重殿之中,雙眉微蹙。
只是片刻唔面,他已經看出,這名西陵神衛統領的境界大概是在知命中境,而且是那種極為穩固的知命中境。實力非常強橫,應該在寧缺之上,西陵神殿派出此人,裁決神座也下了桃山,按道理來說,應該算是足夠重視,但他依然覺得有些問題。
前些天,遙遠的東部荒原上傳來了一個消息,魔宗行走唐直闖軍營,身受重傷而遁。但也殺死了很多中原的修行強者,西陵神殿在那一役里,最慘痛的損失,便是有一名隱居宋國多年的知命境巔峰強者死亡。
知命境巔峰強者,整個修行界都數不出來多少,然而西陵神殿在宋國的道觀里便能藏著一個,那麼道門潛在海面下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而且如此尊貴的一名知命境峰峰強者,居然去配合聯軍冒險伏殺魔宗行走——西陵神殿在那邊的荒原上捨得投入如此大的力量,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而面臨滅世浩劫。西陵神殿在月輪國這邊投入的力量雖然也很大,相形之下還是顯得過於吝嗇,很難不引起懷疑。
「被夫子那一棒子打的太痛,以至於到了這種時候依然不想直面書院?在你眼中,冥王之女如果是一碗粥,我懸空寺便是那把勺子,自已不想出手。想讓勺子自已把碗裡的粥盛出來……觀主你真是好算計。」
七枚緩步走出佛殿,抬頭看著天空裡厚厚的那層烏黑色的雲,在心中默默想著。
懸空寺加上西陵神殿來人。再有遍布無數街巷的民眾,就算寧缺再如何厲害,也只有死路一條,然而……
殺死冥王之女,拯救世間蒼生,書院再如何強橫不講道理,也不可能以此為藉口,對佛兩宗進行報復,可是一年前爛柯寺那場秋雨里的故事,早已經證明,如果要殺死冥王之女,便必須殺死寧缺。
殺死夫子的關門弟子,無論有沒有道理,無論當時是怎樣的局面,書院二層樓里的人們,一定會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道理,然後憤怒。
七枚相信此事過後,修行界必然動盪,而親手殺死寧缺的人,就算像觀主一樣躲到南海上去,最終還是會被
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三章 勺子,何時見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