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軍大帳之後,李懷從袖子裡取出聖旨,高聲唱道。
「禁軍大都統王象接旨。」
李懷端坐在大帳主位,目光冷冷的看著李懷跟趙慷,一言不發。
李懷心裡嘆了口氣,但是這聖旨關乎太后和陛下的性命,他還是不得不把這道聖旨繼續讀下去。
「制曰:自先帝大行之後,朝中陳靜之李宴清等奸人篡政,混亂朝綱,以至於朝野上下哀聲一片,舉國百姓民不聊生,肅王西征之時,此二人更是裡通外國,勾結西楚!西征大勝之際,斷去征西軍糧草,種種罪行,罄竹難書!陳李二獠包藏禍心,幾有篡國之心,幸肅王回兵勤王,將此二獠一舉成擒。」
儘管這道聖旨是李懷跟趙顯一同「創作」出來的,但是李懷自己讀起來還是有些汗顏,他讀到這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就要繼續宣讀。
王象抖了抖自己的山羊鬍子,冷聲道:「李公公莫要讀了,這所謂的聖旨毫無文采不說,而且含血噴人,本都統聽著噁心。」
李懷苦笑一聲,把聖旨收攏起來,靜靜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王象嗬嗬冷笑:「本都統就想知道一件事,趙七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先帝大行這才半年,他便忍耐不住,要自己做皇帝了嗎!」
李懷仍舊默然無語。
趙慷抱拳道:「回大都統,我家王爺是被奸人所害,不得不發力自保而已,大都統身為武將,自然知曉糧草的重要性,我們宗衛府一眾宗衛,跟隨王爺也南征北戰,浴血廝殺的時候,居然給朝中的奸臣斷了糧!這事放到大都統身上,大都統氣是不氣?」
「奸臣禍國如此,蕭太后又昏庸無能,王爺他才不得不起兵清君側,正朝綱!」
王象冷眼看向趙慷。
「都說趙七麾下的趙家兄弟,一個善事,一個能言,看起來傳聞有假,你趙慷說起話來,也頭頭是道!」
趙慷通紅了臉,咬牙道:「大都統。卑職所言句句屬實,卑職從王爺入朝以來,就寸步不離的跟隨王爺,自然對一些事情知之甚祥。」
王象低下了頭,聲音沙啞:「方才你問本都統如果碰到這種事情,氣是不氣,本都統自然會氣,但是即便再氣,本都統也不會起兵造反!」
這位大都統猛地拍了拍桌子,厲喝道:「他趙宗顯只能身受國恩,就受不得半點委屈?」
「你回去告訴趙宗顯,現在出城投降,太后和陛下看在血脈宗室的份上,說不定還能放他一條生路,如果一條道走到黑,即便現在猖狂一時,將來說不定會遺害無窮!」
趙慷聽到這裡,心裡也生出了一股怒氣,他抬頭直視王象,語氣生硬:「如今朝廷已經下了聖旨,大都統抗旨不遵,將來也是要治罪的!」
王象嗤笑一聲。
「這聖旨本都統只聽了一半,後面的內容本都統一概不知,如何算是抗旨了?」
「再者說了,這聖旨是朝廷的聖旨,還是他趙宗顯的聖旨?」
趙慷深吸了幾口氣,強忍住心裡的怒氣,瓮聲道:「大都統,我們王爺要見一見你。」
「很好,老夫正好也要見一見這個數典忘祖的肅王!」
王象的臉孔因為憤怒,已經有些扭曲了。
「他這點委屈算什麼,他父親趙長恭,所立軍功比他只多不少,他父親怎麼沒有像他一樣,兵臨臨安?」
「說到底,他趙宗顯就是個奸臣!」
……
由於兩個人的身份現在跟以前大不一樣了,所以見面的地點自然極為考究,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兩軍中間搭起一座可以防箭的蘆蓬,距離在兩軍的一箭之外,雙方各帶一些兵勇護身,這樣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證安全。
蘆蓬很快搭了起來,不過位置略微靠近臨安城一些,王象也不以為意,帶著五百親兵,仰著腦袋走進了蘆蓬之中。
此時天光大亮,璀璨的金光從東邊垂落下來,把這座蘆蓬照成了金色。
蘆蓬之中,趙顯正在默默的給自己倒茶,顯然已經等了王象許久,見王象到了之後,他連忙放下手裡的茶具,起身輕笑道:「姑父來啦?」
王象冷哼一聲,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趙顯遞了杯茶給他,輕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