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閔惟秀進來,越發的往她的細腰上瞟,正瞟得得勁,卻感覺一桶冰水從頭上直直的澆了下來。
跟在閔惟秀身後的姜硯之脖子一縮,這真是瞧著都透心涼啊!
林神醫的大兄林大狗被澆了一個激靈,一跳三尺高,「你這小娘子,好生不講道理。怎地突然拿冰水澆我,這寒冬臘月的,我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感染了風寒,那可損失大了,你要賠錢!」
閔惟秀將桶一扔,「你若是再敢胡亂的打量我,別說用水澆你,小娘我把你眼珠子都摳出來。」
「不就是賠錢麼?把你剁了餵狗,我都賠得起。這位大娘,你說說看,我挖他一對眼睛,賠他五十兩,取他一條狗命,賠三百兩,你說是挖眼睛好,還是殺了他好?」
那靈堂上的老婦人,竟然真的遲疑了。
林大狗一瞧,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娘,又驚又怒,「阿娘,我是你親兒子啊!」
安喜拉了張凳子,讓閔惟秀坐了下來。
姜硯之下意識的就往她身後一站,見自己同安喜站在了一排,像是女大王的狗腿子,又覺得不對勁兒,瞪了一旁的路丙一眼,你這個沒有眼力勁兒的,咋不給本大王拉凳子!
路丙的嘴巴張了張,也給姜硯之拉了個凳子,心有戚戚,日後三大王的日子,用水深火熱都難以形容,這位閔五娘子,脾氣真的是火爆透頂了!
閔惟秀等姜硯之也坐下了,湊了過來,小聲說道:「那林神醫若是自殺的便罷了,若是被人毒殺的,最可能就是他身邊的人了,你瞧瞧這一家子,都是黑心肝的。之前你說他兄長,讓他服砒霜以證清白,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如今一瞧,果真箇個冷血無情。」
姜硯之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樣認為的,這一家子人,都古里古怪的。
「三大王,光是這樣驗看的話,身上並無外傷,也沒有搏鬥的痕跡……我還是堅持原來的話,除非是剖屍!」
張仵作不是第一次提出來,但是村中閉塞,哪裡見過剖開死人的,林夫人不肯,姜硯之也沒有辦法。
只是這一次,卻是不同了。
林夫人低著的頭突然昂了起來,「剖剖,我們要剖。我的夫君是絕對不會自殺的,我應該相信他的。我不相信砒霜能夠治病,可是……」
她說著,指向了閔惟秀,「可是這位小娘子,她就按照我夫君的方子,治好了那位老夫人。你們也瞧見了,那位老夫人排出了一堆死蟲,然後活蹦亂跳的走了。這說明了,我的夫君他沒有錯啊!」
「他既然沒有錯,那就沒有罪,他沒有罪,何來的畏罪自殺?三大王,請您一定要還我夫君一個清白,讓他死個明白!」
「不行,我不同意。他是我的兒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說不能,就不能!」
坐在那裡的林老夫人,站了起來,拐棍杵在地上,敲得砰砰作響!
林夫人一見林老夫人出來,頓時變得畏畏縮縮起來,「婆母……」
閔惟秀瞧著嘆了口氣,盯著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少年看去,「喂,你想要你爹一直背著一個罪名死去麼?若是我,便不會,我啊,就是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要證明,我阿爹他,是清清白白的呀。」
那少年郎猛的一下站了起來,「阿奶,我們早已經分家了。我爹走了,這個家就應該是我這個兒子來當,我現在說,要給我爹開棺驗屍。三大王,拜託您了。」
他說著,撲通一聲跪了下地,對著姜硯之拜了拜,又對著閔惟秀默不作聲的拜了拜。
姜硯之對著張仵作點了點頭,張仵作摩拳擦掌,雙眼放光,讓人瞧著汗毛都豎起來了。
瞧他這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為面前躺著一個美嬌娘呢!
林老夫人咚咚咚的沖了過來要攔,閔惟秀噌的一下,站在她的跟前。
林老夫人只覺得自己撞在了一堵牆上,眼冒金星的,手一摸,竟然額頭腫了。
這小娘子怕是胸里藏鐵板子了吧!要不是個大漢裝的!
「殺千刀的,連老婆子都打啊!快來人啊,欺負老婆子啦!」
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最討厭這種為老不尊的無賴了。
「挖一對眼睛,五十兩,一條小命三百兩,你選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