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和紀鑄相繼出了李廣中軍大帳,此時郡城仍然昏暗的緊,一輪皓月當空,青光撒了一地。
走出沒幾步,秦城便聽見城外傳來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聲勢浩大。聽得這陣馬蹄響,秦城心中一動,心想定然是匈奴派出的迂迴部隊這會兒經過乾桑城前的驛道了。
正想著,背後傳來李廣的聲音,「莫不是匈奴人已經來了?秦城,你隨我上城樓看看。」
「諾!」
秦城跟在李廣身後,和李虎一起上了城樓。此時,馬蹄聲的震動已經達到了頂峰,在城樓上扶牆而望,城前的驛道上,一條火把組成的火龍正快速向著漢軍撤回時的方向奔進。這些匈奴騎兵,奔進的毫無顧忌,乾桑城雖在眼前,卻是一點兒都不防備,完全不把守城的軍士放在眼中,整個隊伍沒有分出一個小隊來護衛主力的安全,直直的奔走在驛道上。
「可恨,這些匈奴人竟然視我乾桑如無物,一點防備襲擊的措施都沒有!」守城校尉已經站在了李廣身邊,看見匈奴人這幅光景不由得惱怒道,「如此囂張,實乃我等恥辱!」
「這些匈奴騎兵是料定了我們沒有兵力出去襲擊他們,因而才敢如此膽大,實屬囂張至極。」李廣一拳錘在城牆上,「若非我乾桑騎兵已經不滿兩百,本將定要率人出去痛擊這些匈奴騎兵!」
說罷,李廣一臉悲憤。這場仗打到現在,李廣也確實憋屈的可以了。如今,乾桑城可以一戰的兵力已經只有兩千左右,騎兵更是少得可憐。李廣縱有萬夫不當之勇,終究難為無米之炊,只能據城而守了。想及副將李息所率之軍也是福禍難料,李廣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
而秦城則是看著山間驛道陷入了沉思。
「將軍,雖說我軍騎兵已經不足兩百,但是驛道狹窄,我們未嘗不能在驛道上狠狠阻擊一番這些匈奴騎兵,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匈奴人要想從驛道中衝到這乾桑城下,末將也要他付出慘重的代價!」紀鑄咬牙道。
「不可,你部騎兵是我乾桑城最後一支騎兵了,不能就這麼輕言出擊。戰場形勢千變萬化,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需要你部騎兵發揮關鍵作用,此時斷斷不可輕率!」李廣搖頭道,「再者驛道雖窄,但若是匈奴人強行硬沖,僅是近萬箭矢齊射一次便足以要了爾等的性命!屆時就成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
紀鑄一愣,額頭上冒出一些冷汗,李廣剛剛所言,卻是他剛剛沒有考慮到的,如果真是那樣,那他這近兩百騎兵便成了人家匈奴騎兵的嘴中肉了!
「末將失言!」紀鑄抱拳道。
李廣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介意,「為今之計,據城而守即可,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本將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李息的情況。希望他不要讓本將失望才好。」說罷,李廣長嘆一聲,一張老臉上儘是悵然。
「將軍不必擔心,李息將軍素有將才,此次面對的匈奴軍隊也不多,縱然不能大功,料也不會有什麼過失。」紀鑄出言安慰道。
「但願如此吧!」李廣嘆道,「想本將與匈奴戰鬥了半生,今日這種窘境卻還是第一次碰到,說來慚愧,陛下好不容易開始著手對付匈奴了,李某卻在這樣的當口吃了敗仗,實在是無顏面對陛下啊!」
「將軍莫過自責,這次實在是匈奴人太過狡猾,換了別人還未必能從葫蘆肚撤出來……」
「是啊,將軍,匈奴人這次來勢洶洶,不能平常視之……」
眾人一通安慰。
「將軍!」在其他人都在安慰李廣的時候,秦城突然不合時宜的大叫了一聲,正言道:「阻擊匈奴人,騎兵雖不可用,但是步兵卻大有可為,將軍不必過於哀嘆,及時擊殺匈奴才是正經!」
眾人聽了秦城說話,都轉過頭來看著他,這些人中,職位最低的也是統領千人的校尉,此時見秦城一個從未見過的年輕小子口出狂言,都是大為不悅。承受著眾人不善的目光,秦城卻是一臉淡然。他剛剛已經反覆思量,自信能夠給匈奴人以重創,因而毫不猶豫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再者,秦城現在身份低微,想要儘快上位,就必須敢說敢做,尤其是想別人不能想,做別人不敢做,要是沒有能把握住眼前的機會,以後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就有可能因為自己上司的命令不當而讓自己白白送了性命!
第二十四章慘烈殺戮已修改